在元盛国界最北面的一大片草原之上,天空湛蓝,河水清澈见底,一眼望不尽的皆是成群的牛羊。
这里的马儿结实,个个能日行千里,牛羊肥壮,随便宰一头便可以供这里的居民大吃大喝上三天。
这里,是崛起的北域,亦是呼烈耶赤族的部落。
十八年前,呼烈耶赤率部下与赤焰军殊死一战,战败。
不得已,呼烈耶赤部落分裂成了好几个小部落,十八年以来互相排挤相互残杀。
本应当走向衰落的一个部落,却在呼烈耶赤的儿子呼烈木赤的励精图治下不仅重新一统了整个部落,并且在女儿霓虹的倡导下开始学习元盛朝的种植以及养殖技术。
很快,整个重新统一的部落迅速走向了兴旺和昌盛。
然而,在这个同一时期,元盛朝却由于宦官当道迅速走向了衰败。
目光长远和野心勃勃的呼烈耶赤并不满足于眼前的这些,他亦在不断发展本国经济的同时亦壮大着属于自己的军事队伍。
很快,仅仅在三年的时间内,这支队伍便成了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骁骑军。
呼烈耶赤部落将长矛已经暗中指向了长安,等的,不过只是一个东风而已。
在呼烈耶赤最为豪华高大的一个尖顶蒙古包里,一个年轻的男子坐于高座之上,缓缓举起酒杯笑着对客座之上的若平公主说道——
“元盛公主远道而来,北域感到荣幸之至!这杯酒呼烈木赤敬若平公主,算是赔罪。”
说罢,呼烈木赤便一仰脖一饮而尽。
座下被绑来的若平公主白了呼烈木赤一眼,没好气地道了一句:“北域好大的胆子,竟派人潜入长安皇宫,将本公主掳来!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挥师北上吗?”
呼烈木赤扫了一眼若平公主,莞尔一笑。
他缓缓放下酒杯,不咸不淡地回了若平公主一句:“公主殿下当真认为那个跟您毫无关系的皇帝弟弟会为了您挥师北上,与我北域一战吗?“
若平公主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惊诧,她很快沉下了眼眸。
——她没有想到,这个呼烈木赤懂的竟然这么多。
呼烈木赤很快便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变化,再次莞尔一笑。
他站起,缓步至了若平公主面前,笑着道了一句:“公主难道不想替被杀的太后复仇?难道公主不想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你到底想说什么?”若平公主听得眉头紧蹙,但,她亦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说中了她的软肋。
呼烈木赤转身微微一笑,说道:“公主殿下是个明白人,自然知晓如今的北域会成为公主复仇路上最好的朋友。否则,仅仅凭公主一己之力,怕是…”
呼烈木赤的话适时止住,他只是笑了笑便转过了身。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借我之名行对元盛朝不利之事呢?”
若平公主自然也不傻,一眼便看穿了呼烈木赤的意图。
呼烈木赤被看穿后也不尴尬,反倒是哈哈一笑后说道:“敢问公主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况且,对于百姓来说,谁当君王都一样,只要有口饭吃便行。若我得这天下,必许公主原本拥有的百倍。公主意下如何?”
若平公主听罢,眼色一沉,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太后之仇,昨日之辱,他日辉煌,皆在公主的一念之间。当然,公主也可以选择拒绝。我也可以选择杀了公主,以绝后患。”
呼烈木赤的眼中抹过了狠戾之色,他转过头冷冷说道。
若平公主眼色再一沉。
良久,她终于咬了咬唇,抬眸看向了呼烈木赤,咬牙说道:“好。我答应你。”
呼烈木赤唇旁的笑容逐渐扩散开。
他转过身,笑着扫了若平公主一眼,道到:“公主深谋远虑,以后,合作愉快。”
“来人!给公主准备最好的住所,所用之物和衣食住行均以本王的规格一视同仁!”
呼烈木赤即刻一声令下,连反悔的时间都没有给若平公主。
很快,便有侍女匆匆赶来,对若平公主行了个蒙古族的大礼,轻声道到:“奴婢阿若叩见公主,公主千岁。”
“这是你的贴身侍女,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和她说便是。”
呼烈木赤扫了一眼阿若,对着若平公主说道。
若平公主只是瞥了阿若一眼,心中自然知这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欠身一礼道了一句:“多谢小王爷安排,日后若有差遣,尽管说便是。”
她低头的那一刻,便知道了一个道理——人在屋檐下,得低头。
呼烈木赤只是一笑,然后道到:“公主言重了。”
说罢,便有将士匆匆进帐,将一封蜜蜡封得好好的信交给了呼烈木赤,低声道了一句:“军师来信。”
呼烈木赤将信拈于手中,并未急于打开。
他给了阿若一个眼色。
阿若心领神会,立刻说道:“公主长途跋涉,想必有些乏了。奴婢带公主去歇息吧?”若平公主听罢,也点点头,道了一句:“那便有劳了。”
说罢,婢女在前面替若平公主掀开了帘帐,若平公主经过呼烈木赤身旁的时候以余光扫了那信封一眼。
——奇怪的是,那信封的纸质十分厚且光滑,与这草原之上的牛皮纸和羊皮纸似乎差别很多。
若平公主的心中掠过了一丝疑惑,但她为了不让呼烈木赤生疑,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出去了。
等她出去之后,呼烈木赤才拆开了那张信封。
刚一拆开,上面以苍劲的笔力写着几个大字——“霓虹在京已得李安。”
落款处什么也没写上,只是寥寥数笔画了一个潦草的花的图案。
呼烈木赤看罢以后,唇旁抹过了鄙夷之色,嗤之以鼻地说道:“呵。她得了一个半残的太监能有什么用?何况,她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实在不足为惧。军师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千里迢迢,只送了这么几个字来。”
呼烈木赤将纸条放于油灯之上燃烧,有些不满。
正与此时,呼烈耶赤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轻咳了一句问道:“木赤,你在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