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东宫也就是清宁宫。
自从朱见濬到大本堂读书开始,他就住在这一组宫殿之中,清宁宫虽然为东宫。但是长期住在这里的太子,并不是太多的。
这里是太宗迁都之后修建的。
之后仁宗皇帝常年在南京,自然是少住此地。
宣宗皇帝乃是皇太孙时候住在此地一段事情,之所太宗皇帝是闲不住的人,常常征战,宣宗皇帝自然是随驾。
至于朱祁镇,他更是很少住东宫。
他登基的时候,年纪还小。
甚至可以说,朱见濬此刻已经是他历代主人之中,居住时间最长的一位了。毕竟十几年了。
此刻的东宫虽然没有太子妃。
但是偏殿之中,已经有一位女主人了。
汪氏而今也有几分坐立不安。
她自小在山野之中长大,见惯了山野之间的种种,即便到了朱见濬的身边,在南方征战的时候,朱见濬就住在凭祥县中。
凭祥小县,几乎可以联想到后世的一个村落,县城内的街道,一眼就能从这个城门看到对面的城门。
即便是跟随太子北上赈灾。
但也是多住县城,很少入大城市。
其实,真正说起来在朱祁镇标准之中,大明能够称作大城市的地方,无非是北京,南京,苏州,杭州,再有就是开封,广州这几座了,很多省会以现在的目光看起来,规模上还真比不上某些县城。
所以汪氏来到京师之中,心中就非常不安。
来到皇宫之中,更是加剧了不少。
而今在故宫旅游,很少人能感受到那种威严,因为后世的故宫跟随他所依附的皇权一样已经死了。
而这个时代却不是这样的。
就好像中南海一般,说起来中南海建筑风格与故宫大同小异,但是每一个来到中南海的时候都能感受自己的紧张。
换成汪氏的心情就可以理解了。
真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远远的听见了朱见濬的脚步声,猛地起身,来到门前。就要上前,猛地听人大声呵斥道:“大胆。”
汪氏被吓了一跳,退后一步,表情怯怯。表现让人心碎的柔弱。
汪氏能被选中进献给太子,自然是一等一的美人,固然不能称为国色天香,但也别有风情。
此刻的表情,让朱见濬心中一颤,立即挥手让身后的太监宫女退下去,然后拉着汪氏的手,进了房间,说道:“你以后常年在宫中,也是要学些规矩的。”
汪氏立即说道:“臣妾明白。”
朱见濬欲言又止,他自然知道。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有些事情太残酷了一点。他又不好直接说,岔开话题问道:“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汪氏说道:“臣妾唯有一个幼弟了。”
朱见濬问道:“几岁了?”
汪氏说道:“七岁了。”
朱见濬说道:“我这就派人召开,送到大本堂之中。”
汪氏听了,大喜过望,说道:“臣妾多谢殿下。”
大本堂是什么地方,汪氏也都知道了。乃是皇子以及勋贵子弟读书的地方,可以说是大明教育资源最好的地方。
别人进去,自然是千难万难了,但是对与太子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对汪氏来说,却是天大的恩典了。
朱见濬给了这个恩典之后,才将朱祁镇刚刚要求说了。
汪氏泫然雨泣说道:“臣妾不过山野之民,能得荐殿下枕席,已经是万幸了,岂敢有他念?”
朱见濬叹息一声,说道:“你如果不是瑶人,即便是皇后,孤也给你争一争,只是而今,”说到这里朱见濬唯有长叹而已。
很多事情不用朱祁镇说明,朱见濬也是知道的。
汪氏不是汉民,是不可能做的了大明的皇后的,甚至为一个妃子,已经算是朱祁镇开恩了。
寻常家庭娶妻纳妾,尚且要求一个家世清白,但是汪氏是什么身份?
说好听点是瑶民,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刚刚安抚下来的叛民之后,她的身份是决计不可能染指太子妃宝座的。
“不过,你放心便是了。”朱见濬说道:“孤会吩咐太医,小心用药,将来等太子妃诞下嫡子,孤会给你一个儿子的。”
朱见濬如何安抚美人就不用说了。
接下来他就忙了起来。
一方面要开始准备成婚的事情,一方面也要多去后宫之中,拜托太后与母亲选一个好一点的太子妃。
另外一方面,朱见濬也与自己当初的同学频繁的走动。了解一下而今京师的变化。
毕竟,对于太子来说,他的根基永远是在京师。
如此一来,他越发感受到了一个人的能力,那就是而今的大兴县令刘大夏。
就这样一晃过去,正统二十五年就这样过去了,来到了正统二十六年。
在春天里选了一个黄道吉日。
太子成婚了。
太子妃人选是皇后与太后选定了三个人,最后呈给了朱祁镇。
朱祁镇圈定了张氏。
朱祁镇看他的父兄都是京营士卒出身,在正统之间征战之中屡立战功。但是也却没有什么高官,家中最高的官职,却是他的大哥,不过是一个千户而已。
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籍贯江南,跟随迁都,落户顺天府的军户家庭,又因为朱祁镇的军制改革,给他们上升空间。
家中一些人还在水利学堂,刑名学堂学习。
大多都是朱祁镇新政的受益者。
朱祁镇并不在乎,新媳妇长相如何,毕竟是层层挑选出来的,自然不会差了。他在乎的是新媳妇的政治倾向。
毕竟,北宋变法的史书,朱祁镇而今反复读,其中后宫之中的影响力,可以说感受颇深。
自然要确定这一点了。
未来的皇后,甚至是皇太后,太皇太后,不能坏了他的大事才行。
太子大婚自然有一番礼仪。
北京城之中举城轰动就不用说了。
说起来,朱见濬还是在北京第一个成婚的太子,无数京师百姓围观议论纷纷。好像这一件事情,就是大明天下头等大事。
说起来,也不算错。
毕竟,大明天下皇室的子嗣传承,自然是一等一的重要了。
不过,朱祁镇却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无非是在婚礼上露了一个面,然后给太子放了三月的假。
说起来,这三月的假,似乎是太子七月以来休息最多的一次。
就在北京城中欢天喜地的时候,似乎没有人发现,一行人离开了,不是别人,正是吴士涟。
吴士涟在越南历史上第一流的史学家,在北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如果说,他还不明白大明朝廷是什么意思,就枉顾了他的名声。
这一段时间之内,虽然有李贤等人反复劝说,想与安南罢兵修好,但是朱祁镇全部打了太极拳,等郭登在年前奔赴广西,就任征南大将军,节制四省之后,那一个大臣都不多说话了。
就已经明白皇帝心意已决。
对安南使团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之前还有希望扭转皇帝的心意,虽然是晾着安南使团,但是礼部上下的人,安南使团还是能看见的。
而今,礼部官员有一个没一个,都不见安南使团,以至于安南使团的人,只能见一些没有身份的小吏。
这也罢了,这些小吏还大加勒索。
如此一来,吴士涟自然是心如死灰。
他知道在停在北京已经没有用了。大明与安南的战争已经不可能用谈判解决了。
面对大明这个庞然大物,他忧心忡忡,所能做的事情,却也不多,只能最快的将消息传回安南,让安南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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