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三元及第 叶留宗决定要去江西,他首先去的地方,不是江西,而是大军北上,向衢州而来。
让魏国公大惊,立即从后面追过来,而浙江凑集的两万人马,也从衢州南下。结果双方大军汇合的时候,却发现叶留宗是虚晃一枪,他随即转道向西了。
一路攻破衢州府江山县,又攻破江西省广信府玉山县。简直是势如破竹。
正如叶留宗所预判的一样,江西所谓的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根本就好像是窗户纸一般。江西各路人马在江西都司的指挥之下,迅速集结过来。
随即叶留宗突入广信府城下。
结果江西方面,抽调各路援军救援广信府,但是叶留宗根本不停留,绕过广信府,直扑铅山。
就在铅山县境内,歼灭一路明军,五千明军几乎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更是让天下震动。
只是这个消息,传到京师之后。
朱祁镇反而并不是太在意。
他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他无心批阅奏折,而是一遍一遍写大字,所写的就是两个字。那就是制怒。
他很清楚,那就是他对前线,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了,剩下的就要看前线将帅了。
钱粮他安排好了,福建,浙江,江西三省蕃库,还有南京府库直接支出军费。而且朱祁镇已经免去,处州府,衢州府,广信府,建宁府,四个府县今年的钱粮了。
至于兵力上,三个省加起来驻军十几万人马,如果再加上南直隶南京二三十万也是有的。
虽然朱祁镇知道,这些人马不能打的。、但是他不是没有办法吗?
宁波大疫打乱了朱祁镇调兵的节奏。
否则的话,有方瑾五千精锐在两军之前,哪里能容叶留宗那么来去如此轻松。
第二波援军由郭登带领,还有一月左右才能到达前线。
他现在急也没有用,反而越急越容易将事情弄坏了。
甚至不管铅山之败,还是所谓处州大捷,朱祁镇都没有批,而是转给内阁了。
“陛下,吉时已到了。”范弘小心翼翼的说道。
范弘与王振不同。
范弘作为司礼监太监,极其小心谨慎,可以说面面俱到,大事小事都来向朱祁镇禀告。今天也是如此。
今天是殿试的时候。
正统十年的科举也落下帷幕了。
虽然浙江那边乱事越发难以控制,但是对北京城的士子来说,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轮才大 这一次的主考官乃是马愉,很明显乃是杨溥为自己的学生铺路。
杨溥毕竟是老人了,眼看就要八十了。
并不是每一个老人都能活到百岁的。而且即便杨溥能活到百岁,但也不能保证他能在政坛一直活跃下去。
所以杨溥对自己学生还是要做些安排的。
朱祁镇对马愉这个人,虽然不是太满意,但是而今朝廷缺不了杨溥。朱祁镇没有想与杨溥撕破脸的,所以马愉也就用了。
朱祁镇一到大殿,三百多进士已经到位了。
朱祁镇点点头,立即有太监扯着公鸭嗓子说道:“吉时已到。”
立即有人拆封考题,开始考试。
朱祁镇并不是多在乎殿试的。倒不是朱祁镇不重视抡才大典,而是朱祁镇现在也明白了,而今这一批进士,真要大用的时候,在几十年之后。
朱祁镇眼前就有这么多的事情,哪里有心思管几十年后的事情。他培养刘定之十年了,但是即便是刘定之而今在朝堂之上,也是说不出一句话的。
如果朱祁镇现在有心有对内,他定然会通过科举传出一些政治信号。当然了这政治信号也不是给新科进士的,而是给各方文官大佬的 但是而今朱祁镇一心放在对瓦刺上面。对内自然不想刺激下面文官大佬们。
就是过一个过场而已。
朱祁镇也就是露了一个面,让新科进士参拜而已,坐了一会儿,与内阁几位扯了几句朝政,朱祁镇就离开了。
第二日,下面前十名呈上,请朱祁镇御批。
范弘亲自带过来,说道:“陛下大喜。”
朱祁镇说道:“何喜之有?”
范弘说道:“三元及第,岂不是天降祥瑞,大大的喜事?”
朱祁镇闻言一笑,说道:“这么说,你这奴才已经看过了。”
范弘说道:“老奴按捺不住,看了一眼。”
朱祁镇也不多话,翻开第一名的考卷,说道:“果然是花团锦簇。”其实朱祁镇不用看就知道,前十名的文章,没有不好的,只有那一个更好的。
文章从来是很主观化的东西,所以朱祁镇挑谁当第一都没有问题。
朱祁镇说道:“这第一名是是?”
范弘说道:“老奴查过来,商辂,乃是严州淳安县人,正宣德十年乡试第一,今年会试第一,如果今日殿试第一,就是三元及第。”
朱祁镇说道:“本朝可有三元及第的先例?”
范弘说道:“有黄观一人,不过已经被太宗皇帝除名了。”
黄观不仅仅是三元,还是六首,也就说科举考试的大满贯,从有考试那一天,他就是第一,一路到殿试从来没有变动过。
不过他是建文皇帝的忠臣,太宗得天下之后,他带着妻子跳江自杀了。太宗皇帝剥夺了他的功名。
朱祁镇看了一眼范弘,心中暗道:“这是不是杨溥的示好?”
不怪他多想,这种人为的祥瑞,在他想来实在是太多可以做手脚的地方了。不过想了想,觉得科举考试,抡才大典,那年没有几个解元参加。
如果杨溥想做手脚,那一年没有一个三元啊。
以杨溥的人品,也断然不会在这上面做手脚的,更大是可能是,商辂两中两元,范弘起了凑足三元的心思。
这毕竟是朝廷一大盛事。
朱祁镇心中暗道:“今年是多事之秋,各种倒霉的事情,一古脑的过来,也就当是冲冲喜气吧。”
朱祁镇说道:“既然如此,商辂就是本朝的三元及第吧。”朱祁镇拿起朱砂笔在商辂的考卷上批了一个圈,说道:“剩下的按顺序来吧。”
“是。”范弘立即答应一声。
范弘下去传旨。朱祁镇远远看着范弘的身影,心中暗道:“想来,今年的北京城中会热闹一番吧。”
范弘刚刚走了,立即有人禀报说道:“锦衣卫指挥使王恭求见。”
朱祁镇说道:“传。”
锦衣卫指挥使王恭一进来,立即跪地,双手捧着一个盒子举过头顶。说道:“陛下,漠北紧急军情。”
立即有太监将这个盒子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朱祁镇打开一看,却见里面只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瓦刺聚集各部与兀良哈三卫,去向不明。”
朱祁镇说道:“你的办的差事不错,好好做事。”
朱祁镇这一句话,倒不是假话。
引发王振之死的,大内奸细案,而今也没有一个真相,甚至朱祁镇有时候想,这是不是王振想搞金英的一个由头。
但是朱祁镇依然不敢肯定,而今东厂与锦衣卫都在查这一件事情,虽然没有结果,但是锦衣卫在漠北的布置却多多少少的起了作用。
就如而今这一个情报,虽然仅仅是瓦刺聚集兵马的消息,但对朱祁镇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朱祁镇走到墙边,看着将整个漠北西域辽东,囊括进去的地图,而这地图最上面有两个大字,瓦刺。
对这就是瓦刺的疆域。
朱祁镇心中暗道:“春暖花开,冰雪消融,这些阿猫阿狗都不来觅食了,只是他要去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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