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两银子等于多少人民币?
这是一个很无解的问题。
如果按大明这个时候最低粮价,一两银子可以卖四石粮食,一石粮食九十二公斤,也就是三百六十八公斤。
淘宝上二十五千克面粉一百元上下。我抹去零头,四舍五入,也不过是一千五百元。
即便忽略了,精粮与粗粮,大明的粮价也不是长期维持在在二百五十文一石的水平上。这个估计也是相当不靠谱的。
别的不说,在很多明代的记录之中,一个仆役不过几两银子而已。很多百姓娶妻有两三两银子就足够了。北京的四合院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已。已经有人抱怨,房价腾空,居大不易了。
所以白银的价值还是非常高的,特别是在海外白银还没有大量流入之前,价值更高。到了明末才一路贬值。
所谓万贯家财,算起来是铜钱,如果换算成白银,也不过是万两,甚至还不足。
大明赤贫的百姓,很多人都没有见过白银,至于将一千枚银币挂起来的做法,不管是多土豪也不会做的。
周忱做恍然大悟状,说道:“圣明不过陛下。臣这就去改。”
朱祁镇说道:“既然如此,这两淮的白银送到京师,就在由户部负责铸造成银币,今后大明皆用银币,暂且可以用银。将来再说吧。”
周忱说道:“是。”
朱祁镇说道:“从今之后,宝钞朝廷不再发行,折合给百官的宝钞,全部放银币。此为定制。”
周忱说道:“臣代京城百官叩谢陛下。”
朱祁镇说道:“这些年苦了百官了。这事情朕也知道,只是朝廷而今财政困难,今日得了这一笔横财,才敢如此,务必让百官知晓朝廷苦衷。”
杨溥心中暗道:“如此一来,满朝上下,敢说盐商一句好话,都会被群起而攻之了。陛下轻重拿捏十分合适。”
大明俸禄微薄,这一件事情,似乎被传为真理了。但是总体来说,太祖皇帝也不是那一种一定要饿死百官的皇帝。
他非常务实。
百官中最小的官吏九品,乃至于不入流,在他的安排之下,其实也足够养家的。当然了,不高也是事实。
但是大明官员的俸禄,是怎么样一步步到了绝对不够用的地步。
首先,就是宝钞。
就好像是朝廷用擦屁股都嫌硬的宝钞向灶户收购盐一样,朝廷也用这东西代替了官员一部分俸禄,据说一阵子是全部 代替的,后来宝钞不值钱了,变成了一部分宝钞,其余的钱粮。
而正统年间,就是这个局面。
但是宝钞乃是大明法定货币,即便全天下都知道宝钞不能用了,但是朝廷决策上宝钞依旧是钱,哪怕民间一两百贯宝钞只能换几百铜板,但是在朝廷计算之中,一贯宝钞就是一千铜钱。
这种情况下,大明官员本来不高的俸禄硬生生被打了折扣。
至于后来官员排场越来越大,开销大增,白银大量流入,连白银都不值钱了,物价腾高,洪武年间定下的规格,能适应得了,才是怪事。
所以,朱祁镇这个命令,一方面固然是想让宝钞冷处理,朝廷不说废,但是从此朝廷不再用,不出数年,这宝钞就会推出流通领域。
其实而今也差不多全部退出了。
另外一个方面,也是为百官,特别是京官一次普遍性的加薪。
宣宗皇帝在的时候,就意思到百官尤其是京官俸禄太少,毕竟地方官还有一些外快,但是京官没有的。
宣宗皇帝当时也想过加薪。但是最后不敢轻易改变祖制,不过,宣宗皇帝的做法,是不加工资,加奖金。
于是乎,朝廷过节,朝廷发奖金,打胜仗,朝廷发奖金,乃是太子降生,朝廷发奖金。
有时候大笔一挥,就是这些京官一年的俸禄。
宣宗驾崩之后,太皇太后是比较抠门的。之前愉快发奖金的日子,就此远去了。
但是这问题依然存在。
在祖制上,朱祁镇也不敢轻易动手,也就学着宣宗皇帝,打补丁而已。宝钞换为银子。也不过是恢复到了洪武年间的水平。
总体来说,从洪武到正统年间,大明是一步步恢复过来了,各种基础物价是一路走低的。所以,朱祁镇估计如果将宝钞全部换成银子,大明官员的购买力,应该比洪武年间要宽裕一点。
这一次调整之后,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朱祁镇就不准备动了。
杨溥说道:“陛下有意铸钱,只是有一件事情,却要处理好,就是如果这铸钱之事,全部给了户部,那么工部宝泉局,该如何是好?”
朱祁镇一听这才想起来。大明有两个铸币机构,一个工部宝泉局,一个户部宝源局,其实他们两个衙门负责的事情,都一样,乃是铸钱。
朱祁镇说道:“今后工部就负责铜钱,户部负责银钱,两者各不打扰,还有首辅,民间私钱之事,却也要好好处置。”
说实话,朱祁镇面对盐商一千多万两银子,
眼睛都有一些发红了。他深刻的做了检讨,那就是大明朝廷虽然没有银子。
但是并不代表民间没有银子。
只要朝廷对民间加强控制,这源源不断的钱就过来了。
本质上,这一次盐法变革,就是一场国进民退。
而朱祁镇关注铸钱,自然也让锦衣卫做了一番调查,结果锦衣卫一口气呈上来,不知道多少个版本的正统通宝。
朱祁镇立即对这种敢作铸私钱的人另眼相看了。自然想在这上面下刀。
杨溥说道:“陛下,这铸私钱一事,朝廷向来是不管的,而且铸私钱,不比私盐,私盐之事,只需拿住盐场,就能做到首尾,一举擒获即可,但是私钱却遍布天下,隐于深山之中,实在是不好捉拿。”
“而且天下频兴大案,天下人如何看陛下?”
朱祁镇听了,说道:“先生之意,朕明白了,不过今日下诏,重申禁铸私钱之令,重则论死。”
杨溥说的其实是两件事情,一个是行政成本。
这一次两淮盐案,之所以这么轻松,就是因为贩卖私盐,不可能不与政府勾结,否则他们的私盐哪里来的。
但是铸钱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私自开矿,还是用铜器铸钱,从来不是什么高科技,他们私下做来,又有谁能知道?
如果满天下的追查,且不说派出多少人手,即便派出人手之后,就能查清楚,要知道在各地敢铸私钱的,都是一等一的坐地虎。
就是二十一世纪,不是还有人敢弄央视的记者,而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即便是锦衣卫,又是老几 直接杀了埋进深山之中,又有谁知道啊?
即便朝廷追查下来,他们未必不敢占山为王当土匪。
要知道,本朝剿灭的土匪,有很多都是传承数百年,所以这土匪窝传承比皇帝时间都长的,也不是没有的。
即便正统年间的大明国力强盛,也是不可能禁绝土匪的。
第二,就是朱祁镇在民间的声誉。
毕竟百姓也好,士林也好,喜欢都是仁君,君不见宋仁宗在西夏上面打得多惨,但是即便现在大家都还是很喜欢宋仁宗的。就是现在大家也都是喜欢一个仁慈的领导,而不是铁腕的。
如果朱祁镇一个大案接着一个大案的来,怎么看都不是仁君的作派。
这种声誉上的损失,看似不重要,但是在很多时候,还是很重要的,毕竟百姓是接触不到皇帝的,他们能听到的都是名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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