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霖一路疾走,很快就看到了西街吴临酒馆的牌子。
“终于能再见到她了......”
方才他与荣笙在刑场的匆匆一瞥,怎能缓解得了他这些天浓厚的相思之苦。
此刻他已迫不及待地想和荣笙道出一切了。
他好不容易按捺住内心的波澜,转眼间已到酒馆的门前。
望着酒馆紧闭的房门,他步子忽地放慢,生怕被人看出他激动的情绪。
“吱呀——”
迎着西下的晚霞,酒馆的门悄然打开。
吴临看了一眼表情微滞的宋玄霖。
快速瞧了瞧街道左右后道:“是明王殿下来了,快快请进!”
宋玄霖见吴临有些谨慎的表情也并不奇怪。
他只道是荣笙身藏在此,小心些也是应该的。
“吴将军,云儿在何处?”
“云儿?”吴临正引着宋玄霖到屋中坐下,听到“云儿”二字瞬时怔住,倒茶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您是说......少将?”
“正是,荣国侯已倒,云儿便不用再伪装下去了,她现在哪里,本王要见她。”
“哦——”
吴临继续将茶杯斟满,递给宋玄霖的空隙眼神闪过疑惑。
少将的信上并没有说明王已经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到底是明王自己猜出来还是少将后来说的?
宋玄霖看了一眼吴临磨磨蹭蹭的动作,眉心微微皱起:“怎么,她可是受伤了,不方便见本王?”
“呃不是的,明王殿下,”吴临赶忙摇头道,“少将也只是给属下留了一些财产和书信,可刑场一事过后她并未到这里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生怕宋玄霖看出他的心虚:“所以属下现今也不知少将去了何处。”
“什么,你莫非在骗本王!”
宋玄霖听了当即气闷,他本以为终于能和荣笙相认,可为何老天总是不让他如愿?
“属下句句属实,少将确实在书信中交代等荣国侯被斩,她就会回到这里,可如今她却一直未露面,属下也在等她的消息。”
吴临虽然一直在诓骗宋玄霖,不过最后一句说得倒不假。
荣笙其实在侯府放了一把火之后,就疾速赶到了酒馆。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本可以收手归隐。
可现在意外知道了李玉京没死,她怎可能会甘心。
所以,从放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发誓,挖地三尺也要将李玉京找出来!
这李玉京既然是赤丹人救的,那他现在极有可能已经逃出京城赶往北境了。
那里有赤丹人,还有废太子晋王。
是个搅弄风云,引发事端的多事之地。
荣笙心想,赤丹人救李玉京,说不定就是要利用他之前和晋王的关系。
这也是他唯一生的出路。
此番北上,荣笙不仅要取了李玉京的性命,还要打探赤丹人的真实目的。
这等凶险之事,如果一五一十地讲给宋玄霖,他说不定会阻拦她。
荣笙索性一人单枪匹马,先去探探虚实。
况且目前东宫之位空缺,这也是宋玄霖夺嫡的大好时机。
他若离开京城属实不妥。
吴临从回忆中抽回,又斟满了一杯茶两口灌下肚。
少将让他拖住明王殿下,他本来很有信心。
可看明王凝重的脸色和黯然神伤的眼神,他竟有些没底。
“少将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把明王殿下都迷成这样了?”
吴临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劝住明王不离京这件事,他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明王殿下莫要担心,少将做事很有分寸,她若有了消息,属下定第一时间告知殿下。”
“不必了。”
宋玄霖耸拉着肩膀,全然没了方才欣喜的表情:“本王自能找到她。”
说着,他无力地起身,缓缓朝门口走去。
“殿下!”
吴临见说不动他,忙上前走到宋玄霖身侧道,“少将叮嘱过属下,不要让殿下找她,殿下这样做只会将少将暴露于危险当中!”
“本王心里有数,你不要管了。”
冷漠地丢下一句,宋玄霖高大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街口。
吴临看着远处高大的明王殿下,一脸愁容地叹了口气:“少将,明王显然比你想象得还要倔强啊......”
时间转眼就入冬了。
一场初雪过后,京都的大街小巷都披上了银装,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显宁静与清新。
而太子被废后,宋玄霖一下子就忙起来。
虽然他有心去寻找荣笙的下落,但奈何抽不开身。
经历了朝中格局的大动荡,皇上现今仿佛更加信任明王了,
而朝中许多大臣将这一举动看在眼中,纷纷猜测这东宫之位圣上八成已有了人选。
几月前卫荀从大理寺回来后,也得知荣笙就是他的最得意的徒弟。
其实从荣笙使出云风诀后他便有所察觉,后来卫贵妃又被荣笙救回来两次。
以至于宋玄霖和他道出荣笙就是沈云时,他都没有过多惊讶的情绪。
他本想再在京城多待些时日,试图找到荣笙。
可皇命难违,此时的他已经在去往南域的途中了。
“将军,有密报,是从北面来的鸽子。”
这会儿天色已晚,卫家军正在一处村庄附近驻扎休憩。
一个士兵轻轻走进卫荀的军帐,递过来一个字条。
“从北面来的?”卫荀心中犹疑着,忙放下书卷,将字条展开。
“这是......云儿的字......”
清新娟秀的字体如此熟悉,见字如面,卫荀看着那行字眼角不觉有些湿润。
心中的思念之情难以言表。
“将军?”
那士兵见卫荀迟迟不语,便小声道,“这字条上可写了什么要紧的事?”
卫荀闻言这才回过神,他将字条又看了两遍,这才扔到了炭盆中。
“看来,我们不能先回南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