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您为何如此惊讶?”
荣笙愣了一下,她没料到姜嬷嬷会是这个反应。
“哦,还请郡主见谅,老奴只是很久没有京城的消息,乍一听觉得有些意外。”
姜嬷嬷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
她平复着讶异的情绪道:“只不过这吕氏原也就是个侧室,如今她的女儿都能攀上如此高枝,那之后吕家的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姜嬷嬷不必担心,”荣笙终于明白姜嬷嬷惊讶的缘由,胸有成竹地摆了摆手,“那荣锦嫁进去后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紧接着,她又好奇道:“这吕家在京城的勋贵中也不过位于中下游,而且还是靠着侯爷上位的,他们当真这么嚣张吗?”
“唉,郡主有所不知,”姜嬷嬷的眼神变得讳莫如深,“吕家光靠侯爷可拿不到抢手的户部尚书之位。”
她说到这里,不禁压低了声音:“老奴曾经有幸跟着庆雅公主进宫,无意中碰到了吕安飞行色匆匆地从太子的寝殿后门出去。”
“堂堂户部尚书,却鬼鬼祟祟地进出太子的住处,那这不就说明吕安飞有可能是太子的人吗?”
荣笙看了看姜嬷嬷好似发现了惊天秘密的眼神,不禁惊诧于大祯党争形势的复杂。
没想到这吕家还和太子有一腿。
这太子还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无所不用其极,连掌握大祯经济命脉的户部都拿在手中了。
呵,不过有勾结就会有把柄,就算太子拉帮结派,机关算尽,也不一定就能笑到最后。
收回思绪,荣笙沉声道:“嬷嬷,您且再等等,待我回京安顿好就接您回去。”
说完,荣笙转身沿着河岸快步向山外走去。
“郡主,您一定要小心啊!”
姜嬷嬷看着荣笙瘦小但挺拔的背影,眼角渐渐湿润。
总算是老天开眼,让公主唯一的孩子如今出落得如此美丽善良......
—— ——
荣笙一路疾走,直到下午才到京城。
此刻太阳西斜,天气并不怎么闷热。
她凭借着记忆一路朝远在京城最西边的福恩寺奔去。
手中紧紧握着宋玄霖的玉佩,荣笙心中不禁更加焦急。
宋玄霖特意交代过她,
近来卫妃娘娘时不时的就会心疾复发,然后辗转反侧地难以入眠。
自己还是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不然定会影响娘娘休息。
荣笙看着一路西行的太阳,脚下如生风般越走越快。
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她眺望到了远处福恩寺红色的大门。
呼——
不行,我得先歇歇。
荣笙在看见福恩寺的那刻忽然就泄了气。
她屁股一沉,满不在乎地坐在寺门不远处的柳树下。
一边擦着颈间细汗,一边上下打量起远处的寺庙。
待会儿自己该如何进去呢?
荣笙感受到周身的体力逐渐恢复,开始用目光度量寺庙周围的高墙。
是走进去,还是从那面墙跳进去?
我看还是不跳了吧,荣笙内心有些抗拒地想着。
这样去见卫妃娘娘实属不雅。
而且最近跳墙的次数确实太频繁,每每想起都觉得手足瘫软。
不知歇了多久,荣笙眼见着太阳一点点下沉,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嗖——嗖——”
正当她准备毕恭毕敬地从正门进寺时。
叩门之际,忽然感知头顶上方一阵疾风吹过。
荣笙眉头一皱,赶忙抬眸望向天空。
果真看到数道黑影从寺门飞过,继而如流星般划进寺庙。
难道......
是刺客?!
这怎么又让自己赶上了?
荣笙腹诽着,一个小小的福恩寺还能引来刺客,八成就是冲着卫妃娘娘去的。
她瞬时眸光一怔。
卫妃娘娘可是师父的亲妹妹,万万不能有闪失。
眸中一丝狠厉闪过,荣笙双腿猛然发力,跳上墙檐,顺着屋顶鳞次栉比的砖瓦一路朝那几个刺客追去。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圣上的妃嫔也敢动!
这几个刺客虽然身手矫健,但他们的轻功较之荣笙来说,还是逊色不少。
不出三个屋顶,这些黑衣人的身影就几乎近在咫尺了。
荣笙双腿猛然收力,蹑手蹑脚地躲在屋顶的飞檐之后。
只见那为首的黑衣人居高临下对着寺院扫视了片刻,随后大手一挥。
其余几个黑衣人见此信号,立马不假思索地跟着他们的领头一跃而下,然后闪身进了其中一个禅房。
这该不会真的是卫妃娘娘的住处吧?
荣笙赶紧直起身,身轻如燕地跳到那间禅房的房顶。
轻拨瓦片,房中情景清晰可见。
这间禅房虽不大,可里面却设了一个小型的鎏金佛像。
漆黑的桌案上,红烛间火光跳动,香炉中青烟袅袅。
佛前供奉的物品更是一应俱全。
平坦的地席上,一位中年妇人正虔诚地跪于拜垫之中。
她虽穿着朴素,却难掩其华贵雍容的气度。
这时,她的身后,那几个黑衣人纷至沓来。
与荣笙的想法相反——
这几人的动作没有丝毫鬼祟,反而异常从容地走到那位妇人的身后。
烟雾缭绕间,妇人仍旧双手合十,闭目祷告,仿佛室内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咦?
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荣笙揉了揉后脑勺,继续定睛看去。
却见那几个黑衣人忽然齐齐跪到地上。
为首的那个男子距离妇人最近,他对着妇人的背影郑重地拱起手。
“娘娘!”
令人没想到的是,那黑衣人竟然开口第一句就带着哭腔。
这是什么情况?
荣笙吃惊地眨了眨眼——
不是刺杀吗?
这个景象为何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