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清似乎在想,这个问题究竟该如何回答,好半天才微微一笑说:“你的…意识,在控制那些硅虫的时候,就像一个巨大的信号发射器,当抚慰者在接收器中倾听的时候,只要你进入五公里半径之内,我们就会发现你的存在,知道你就在附近、可以和你对话,却没法精确定位。”
韩兼非点点头:“明白了,五公里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
米清接着说道:“的确,我们被训练过如何快速定位你的位置,当一个抚慰者在距离你五公里的临界点上时,另外一个抚慰者以他为圆心,在五公里半径的圆上移动,当你的信号刚好出现或消失的时候,可以确定你就在他们两个大圆的交点上,只需要到那两个交点排查,就能确定你的位置。只是这种方法从来没有真正用过。”
“这方法虽然有点儿笨,但对付那个懵懂的零号实验体,的确是有用。”韩兼非由衷地赞叹了一声,“原始,但有效的方法,我都喜欢。”
米清问道:“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翟六那个钢铁帝国的事,然后想办法回新罗松一趟,两年多了,还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样。”
米清开口想说些什么,还是没有出声。
几天后,就在潜艇上为数不多的食品即将告罄的时候,两人终于跨越大半个星球,在另外一片大陆上了岸。
上岸之后,韩兼非给潜艇下达了一个向星球南极一路进发的指令,这才向内陆方向走去。
联盟大多数行政星,都没有奥古斯都堡那种庞大的人口规模,以至于整个星球都成为一座巨大的钢铁城市。
相对来说,锡安行星看起来更加原生态一些,在集中在东部大陆的巨型城市群之外,在更加巨大的西部大陆上,无数小型城镇星罗棋布,构成了一个没有中心城市、各种城镇自治的“小国寡民”式奇景。
安纳科斯角就是这样一个临海的小城市,规模不大不小,有大约三十万人口,湿润的海风和温暖的洋流为这个城市带来优渥的环境和丰富的渔业资源,让这个小城市成为西部大陆上十分宜居的地方。
所以,就连锡安那些资产足可敌国的大富豪们,也喜欢在这座小城安度晚年。
两人站在城市外围的一处旅游标志牌下,看着城市介绍的内容发呆。
“那个,”韩兼非说,“你有没有钱,或者别的什么可以花的东西?”
米清摇摇头:“从假死那一刻开始,我的身份就被注销了”
韩兼非说:“那就还用老办法,——需要付钱的时候,我黑进他们的主机直接修改数据把。”
“不行,这种方法不能多用,别忘了,水星基金会的人,血管里流的都是金融,稍微露点儿马脚,只怕他们立刻就会杀过来。”
“那还是先想办法弄点儿钱吧。”韩兼非说,“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再想办法弄艘船。”
西部大陆小城安纳科斯角的南部郊区,在这个下午迎来了一对长途旅行的兄妹。
在附近市民的眼中,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安纳科斯角一直都是锡安行星的宜居胜地,每年都会接待大量像他们一样的游客。
有些人只是匆匆而过,但还有一部分人会留下来,成为这座城市的新居民。
很快,这对兄妹在南郊的一处普通民宅里住了下来。
在这对兄妹忙着打扫这处年久无人居住的房屋时,社区中的一位妇人借着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机会,来随便闲聊了几句,没过多久,整个社区便都知道了这对兄妹的来历。
他们是来自东部大陆的旅行者,一路沿着北方大陆桥跨越大陆,来到这里,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城市,准备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那个妹妹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他们可能会在社区住上一段时间,等妹妹的病好些了,再继续他们的环球旅行。
于是,社区中的居民很快习惯了这两位新邻居的存在。
只是这一对兄妹并不像是那种有钱的旅行者,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们就会帮着邻居做点儿事来换取生活物资,偶尔也会有人愿意付给他们一些钱。
没过多长时间,社区里的居民就喜欢上了这对兄妹。
那个哥哥在舰队里服过役,当过战地工程师,因为年龄的原因退伍后就陪着妹妹环游世界,他经常帮着邻居们修理他们常年没有什么机会保养的悬浮车和割草机,他的技术很好,再复杂的毛病经他的手一修准没问题,而且还不要钱,只要给些生活必需品就可以,久而久之,就连隔壁社区的人都慕名而来。
邻居们都开始为这个好脾气的工程师哥哥鸣不平,可他只是笑笑,很少说话,也很少开口要钱,除非设备已经坏到必须更换配件,才会让邻居们自己买来,他来帮着修理。
“米非,你是不是傻啊?”说话的是社区里一个邻居家的小男孩,十来岁的小屁孩,说话做事跟个大人似的,“我要是有你这点儿技术,早就去城区开修理铺了,一辆车至少能收十五块钱,这几天下来,少说赚他一百多块钱了。”
化名米非的韩兼非,看着他吸着鼻子跟自己谈怎么挣钱的样子,顿时乐了:“一百多块啊,那可真不少。”
这孩子这些天没事就回来看他修理设备,好像对这件事特别感兴趣,时不时还插上几句,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
时间一长,韩兼非也就由着他看,有时还会故意做得慢一些,好让他看清楚自己是怎么做的。
“那可不!”小男孩又吸了吸鼻子,“我要是有你这…”
“那你想不想学?”韩兼非放下万用工具,笑着问道。
“想!当然想!”小男孩毫不犹豫地答道,“就是我们家没什么钱,我可能付不起那么多学费。”
“不用学费,”韩兼非说,“你帮我做件事,但一定要保密,这件事就算咱们的秘密,你帮我做事,我教你修东西,怎么样?”
“就这样?”男孩有点儿将信将疑道。
“拉钩?”韩兼非伸出右手小指,“谁骗人谁是小狗。”
男孩用手背抹了一把鼻涕:“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