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船主。”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程于思知道这个兄弟就是个天生的亡命徒,叹口气道:“咱们这小打小闹的,集团也好联盟也罢,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是给穷人的福利了。可这军火生意不是谁都能碰的,这得多大的后台,才敢往混乱天堂…不对,是往教团运这玩意儿啊!”
前舱A区,韩兼非百无聊赖地坐在套房中,时不时看看表,像是在等什么人。
“把下午我送去的咖啡还回来,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做完这些后,程于思走到货舱门口,点上一根香烟默默抽了一会儿。
“哥,怎么办?”
鲍三儿舔舔嘴唇:“想不到这许老板的生意做这么大。”
程于思见他有些动心,瞥了他一眼道:“你还想沾这个?”
他们跑黑航线这么久,自认为见过的世面也不算小了,坑蒙拐骗甚至明抢都是家常便饭,但这档子事还是头一回碰着。
“原封不动还回去吧,”程于思扔掉烟头,在地上用脚拧了几下,“咱们把这尊佛礼送到混乱天堂,只求他老人家自己低调点儿吧!”
两人又费劲把是多层咖啡箱子装回去,锁上密封门。
鲍三儿嘴上连说不敢,眼珠子却开始乱转了。
韩兼非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和罗曼诺娃回到房间,刚好看到监视器上,隔壁房间的小丫头正贴在门上偷听。
“你看,”他对女司祭大人笑道,“我就说他们会送回来。”
罗曼诺娃正要开口,套房的门铃突然响了,她走过去打开门,看到满脸堆笑的程于思和鲍三儿正站在门口向内张望。
“那个,”船主小心翼翼的搓搓手,“许老板在吗?”
罗曼诺娃侧身让他们进来:“找你的。”
“那怎么行呢,”韩兼非皮笑肉不笑道,“您这不是打我脸吗?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道理?程老板还是安心收下吧。”
“不敢,不敢,”程于思连连推辞,“我们做小本生意的,是万万不敢要您的货的,许老板看得起我们兄弟,愿意赏脸乘我们的船,已经是蓬荜生辉了,我们收了您的船费已经是诚惶诚恐了,那丫头您要是喜欢,就当鲍三儿孝敬您老人家的…”
说完,不等韩兼非再说,船主程于思连连告辞,转身就跑。
罗曼诺娃冷笑一声:“说什么低调,你不还是耍手段透露自己的身份,让他们害怕得罪你?”
韩兼非摇摇头:“我可没有跟他们泄露什么身份。只是那些集装箱中装的东西,他们看完自然会还回来。”
罗曼诺娃疑惑道:“不是咖啡吗?”
韩兼非说:“你们的特使跟梅薇丝签了一纸密约,这事你知道吗?”
“密约?”女司祭摇了摇头,“我只负责跟你见面,带你去见至尊,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无所谓了,密约里有一批武器和资源的贸易协定,使团目标太大,这些武器不好直接带走,所以,我这次去,顺路帮集团把第一批武器带过去。”
“你是说…”
“下面的货柜里,”韩兼非点点头,“除了咖啡,还有些大家伙。”
罗曼诺娃哼了一声,半晌才回道:“这就是你说的低调?”
“你不明白,”韩兼非说,“保护一个谎言不被戳穿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另一层谎言来掩饰它,当那些人都以为我们是向教团走私的军火贩子后,就不会有人再管我们的真正身份了。”
看着这段时间以来,因为三观尽毁而有些纠结的纯情司祭大人,韩兼非接着说道:“不过有这个时间,不如看看隔壁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路。”
自从见过韩兼非以后,罗曼诺娃感觉自己的整个价值观都坍塌了,这个男人和发生在他身边的事,不断向她表明,她所见到的世界,都只不过是那些爱她的和因为各种利益而恭维她的人联造的一个壁垒,如今她第一次离开那个壁垒,看到外面真正的世界,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幼稚和无知。
她有些生气,那是一种对自己自我否定后无处发泄的愤懑,她倒不是在生韩兼非的气,这个男人只是毫不客气地拨开她眼前的壁垒,把外面丑陋而真实的世界展示给她看而已。
“怎么看?”
“你觉得她在那张纸上记了什么?”韩兼非说,“如果她是个小间谍,那张纸上应该就是她要传递的情报,我们只要看看她想把情报送给谁,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第二天早上,船上的服务人员早早的就把丰盛的早餐送到韩兼非的套房中。本来这艘黑航线的船上是不会有什么所谓“服务”的,这些所谓服务人员,也不过是程于思为了讨好“许老板”,临时安排的。
在物资一向紧张的星际航行中,这顿早餐中竟然还有蔬菜和肉食。
于是韩兼非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吃过早饭,韩兼非把吴桐子叫过来:“去餐厅帮我打杯咖啡吧。”
吴桐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刚刚早餐里,不是有咖啡吗?”
韩兼非摇摇头:“不是为了喝,我想看看这艘船上卖给普通人的咖啡是什么档次的,看看值不值得跟他们合作一下。”
吴桐子“哦”了一声:“那我回去收拾一下。”
“不用,”韩兼非说,“就去打杯咖啡,快去快回。”
吴桐子只得点点头,走出套房。
韩兼非看了罗马诺娃一眼,走进吴桐子的房间,找到那张被她藏起来的电子纸,快速地扫了一眼,又原封不动地叠好放回去。
“上面写的什么?”罗曼诺娃问。
“密文,很原始的那种,但没有密码本很难破解。”
说完,他便不再说话,装作去看客厅中那台电视。
套房门打开,吴桐子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我问了一个船员,说船上卖的咖啡是速溶的。”
“装回去吧。”默默看了半天,程于思才开口道。
韩兼非从房间中走出来,招呼两人坐下。
“是这样,”程于思笑着开门见山,“刚刚跟许老板聊得甚是投机,我就想着吧,这胡先生也算是我们兄弟的恩人,咱们要是真收了许老板的钱,这心里无论如何是过意不去的,就让兄弟把那箱货又搬回去了…”
“你在等什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罗曼诺娃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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