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再从队长变成副将。

再慢慢地，从副将变成了将军。

我将军府长子的出身，给了我往上爬的很好的先决条件。

我是第一次这么感谢姨娘，一直以来对外宣称我是将军府的庶长子。

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我拿下了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战斗的胜利，积累下了一身伤疤，在每个深夜都不断地提醒着我。

——提醒着我，很好，加油，池珺。你离“她”，又近了一步呢。

这很好。

我真的很欢喜。

第十五年，我终于有留在“她”身边的机会了。

于是当寒帝问我想要什么奖赏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舍弃的金钱与爵位，选择做禁军统领，永永远远守在她身边。

“她”之后的这八年里，都有我的参与。

我回去的时候，“她”从襁褓长成了含苞欲放的少女。

而在这八年里，这个含苞欲放的少女，则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只是......

让我心痛的是......

“她”的身体一直都很不好很不好。

寻遍世间的神医，都难以疗好。

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守在她身边，守好她的身体，也守住我的妄念。

——把“她”娶回家吧。

我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娶一位公主——哪怕她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公主，也不算是委屈了她。

只是......

我不可以。

我长她十四岁。

更重要的是......

我们都是女孩子啊......

于是我告诉自己，就这样守护“她”一辈子吧。

——以这样沉默却又坚决的方式。

谁说这不是长相厮守？

......

“她”失踪了。

当知道这个消息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自请了罚，寻遍了宫中和城中的各个角落，却终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我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守护了八年的姑娘，终究还是被我弄丢了吗？

——就在我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时候，陛下为我指出了一条明路。

不归谷。

龙族栖息的地方。

人类难以企及的禁地。

但是......

那又怎么样？

不归便不归。

不归......

我也可以幻想着，我与“她”死同穴。

......

“她”在不归谷，和一条龙生活在一起。

那龙傻乎乎的，弄了一堆金银俗物摆在洞穴里。不过，她待“她”却是极好的，我无数次看见，这条傻龙披着晨露和朝阳，带着她从皇宫中取来的药回到洞穴。

“她”似乎也觉得这只龙傻的可爱，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我有些松了口气。

或许不是在皇宫，不归谷或许是个很好的归途。

然而......

“她”失踪了。

连同着那条傻龙也失踪了。

我想她会不会是回到了皇宫。

——真的是。

而且......

我甚至发现，“她”不是她，而是他。

“她”是假凤，我是虚凰。

我们本该是一对的啊。

妄念再次在我心头滋长。

而当我一睁眼，却是花纹很平淡的卧室。

屋子里坐着姨娘。

——她不是我记忆里那副很老很老的模样，而是风韵犹存。

我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小的可怕。

这是......

我回到从前了吗？

我内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欢喜。

如果这一次，我的选择不是扮演假凤，我是不是还有那么些微的可能，能够拥有他？

于是我在将军面前，悄悄地显示了自己女儿身的身份。

将军暴跳如雷，狠狠地斥责了姨娘。

姨娘也十分恨我这般不小心。

我们的院子成为了整个将军府最荒凉破败的地方。

——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他。

因为他是高不可攀的人啊！

及笄之后，父亲就随便将我嫁给了二品官员的儿子作为正妻。

我拒绝。

可是那又如何？

——我不再是前世那战功赫赫的将军，所以也没有资格说拒绝。

成为那个人的妻子之后，我隐隐又听到过许多关于他的故事。

他不再是公主，而是麦希最有天赋的王子。

他很早就登上帝位，率兵攻打周边的帝国，赢得了无数胜利。

他成年之后，娶了一位平常人作为王后。

有人传言，这位王后根本就不是平常人。

而是早早就消失在历史上的龙族。

龙族......

出于心底那些微的幻想，我有幸远远地见过他和他的皇后。

——是那只傻乎乎的龙。

或许那前世真的是真的。

只是无论他还是我，都发生了许多变化。

他如愿以偿，但是我，却连守护在他身边的机会都失去了。

虚凰假凤......

或许拆开了，根本算不得是凤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