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
“青楼又如何?你不是答应过我,待你登基以后,九州境内大小青楼,一律不许出现逼良为娼的事情吗?”说到青楼,帝后娘娘便如踩了尾巴的猫,当场跳了起来。
自古以来,青楼女子无外乎三种来历,其一因为家中一人犯罪,男的杀头,女的沦为官妓。其二奴隶买卖,其三走投无路,堕入风尘。
可是不管什么原因入的青楼,只要是入了青楼的女子,也就是入了鸟笼的金丝雀儿,没了自由身不由己。而那些往来的富商、官宦子弟又有几人将青楼之中的女子视作人?
所以当宁景清告诉她,他要回家办件小事儿,什么小事儿呢?登个基,做个皇帝。她嗤笑一声,说你要是当皇帝了,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如果你想娶我,后宫只许有我。你还得将九州之内的大小青楼,好好整治一番,最起码不要有逼良为娼,一掷千金就敢要人性命的事情,发生在青楼里。
最后,如果我们有了子嗣,我不许他知道自己是龙子龙孙。
她以为他一直做的很好,后宫满庭院荒草萋萋,而她与他的两个孩子,一个天南,一个地北,隐姓埋名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因为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孩子冷不到饿不着,身体倍儿棒,能够在九州之上大胆追寻着自己的梦想,就很好很好了。
如果一直呆在帝宫之中,迟早要被卷入朝堂事,最后落得个手足相残的境地,何苦来哉?
而青楼女子,哪怕他母仪天下之后,还是心牵挂之。
那些青楼里的可怜金丝雀儿啊,不敢说帮要你们寻得一个良人,能够相夫教子安度一生,最起码也不要让你们沦为他人掌中玩物,稍不留神便要惨死在恶人的手下。
现在听宁景清言语之中的意思,就是他没做咯?
这可把顾雪气得不行,叉腰指着九州天子宁景清的鼻子便要学街头泼妇,破口大骂。
可把宁景清委屈得不行,连连摇头招手,叫唤道:“不是,你先听我说,听完了再打再骂也不迟啊!”硬着头皮将气得脸蛋通红的顾雪扶到椅子上坐好,这才说道。
“我已命各州府衙设立教坊,由乐营管辖,禁文武官吏及舍人,不许入院。只容商贾出入院内,且厚给衣粮、任其外住,已经很有大自由了,只要是她们不愿,就无人敢强迫。”
话虽如此,顾雪还是很气,刚刚这货可不是这么说的,那破烂‘人间里’落在青楼之中,他便一脸的为难,叫他对外宣称是自己的行宫,他一脸的嫌弃。
说这是咱新建立的学宫,嗯......好像的确不太像话。但是你一脸的嫌弃,几个意思?
“我...我好歹也是九州共主,大威天子,搬到青楼里住,是不是有些不像话?”
“那里不像话?你是不是嫌那巷子有些窄了,巷子里风有些脏啊?”帝后娘娘生气了,揪住宁景清的耳朵一拧,宁景清惨嚎道。
“没有没有,嗷错了错了,爱妃松手松手,我这就下扬州,大摇大摆搬到巷子里住着,就说这是我的行宫!”
“哼这还差不多。”
大堂里的某富贵眼观鼻鼻观心,既当瞎子也做聋子,只是胸脯里砰砰乱跳的心,诉说着他呀,并不宁静。
好家伙,这...一线天的民风这么不知死活的吗?还爱...爱妃,就不怕断头刀从天而降,咔嚓一声大好头颅滚落在地?
啧,只能好家伙了......
虽然宁景清求饶认错了,心中却还是愤愤不平,倒不是因为所谓夜花巷里太过污秽,也不是因为巷子却有几分狭窄。
而是因为...这满朝文武若是得知他们的顶头上司不知从何处挪用一笔巨款,斥巨资打造了豪华如斯的行宫,一番痛心疾首,以死明鉴的戏码不知要上演多少回。
当他们知道自己还把行宫建在青楼遍地的夜花巷,那就可有意思了。
这次不知要有多少人年纪轻轻便要辞官归隐告老还乡了啊!光是想想,他便觉得头皮发麻。
宁景清小心翼翼叹了口气,满桌子的佳肴也变得索然无味,勉强挤出个笑容朝着顾雪道:“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顾雪抬起头望了一眼客栈之外。阳光正好,清风徐徐,确实是启程远游的大好时机。
既如此,那便走吧。
两人起身便要离去,带着祥云帽的某富贵,见状小跑而来,咧嘴笑道:“这位爷,这位夫人,打扰打扰,小人有一事不解,不知大人可否解惑一二?”
宁景清看了一眼顾雪,点头道:“你说。”
“这一线天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封禁了如此久,不许任何人靠近打听?”
宁景清恍然道:“这事儿啊,嗯......我也不好说,不过据说马上就要解封了,你们要是好奇,就自己去看吧。”说完,宁景清便拉上顾雪迈步离去。
“对了,以后啊,这戈壁就没了,据说是大威倾一国之力,将戈壁与九州龙脉连在了一起,以后戈壁里没有夜游神了,遍地生机,戈壁里起了一座州府,名唤伏羲。”走出不远的宁景清突然回头,随口说道。
某家富贵长大嘴巴,楞了许久,以至于两人的身影何时消失在阳光里,都不清楚,摇摇头笑道:“这位爷真有趣,怕是个唱大戏的吧!”
扭头回到客栈里,随意挑个座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里,客栈外忽起嘈杂声响,戴着祥云帽子的富贵猛然睁开眼,站起身便跑到屋外。
以为又来客人了,只是跑到客栈之外,定睛一看,眼前的风景,让他大失所望的同时又倍感迷糊。
只见客栈外,小山包上黑压压的军营里吆喝不断,激起一地的烟尘,一副拔寨回营的浩荡气势,让他突然想起离去不久的客人所说。
难不成戈壁之中真有大变故?
待到风沙散去,拦在客栈与戈壁之间的铜墙突然消失,如井底青蛙的满堂富贵,终于得见远方。
那里,青草满地,山脉绵延无尽远。
那里,生机勃勃,遍地鸟语花香。而在及其遥远的西方,有一片黑压压的建筑矗立在山颠,即使是隔着如此远,也能瞧见建筑的气派与威严。
祥云富贵感叹,大爷不愧是大爷,说的都对。
怪不得近些时日这片土地之上时有雷音滚滚,吹过来的风里,也饱含水雾。原来,戈壁已经成了一旁草原。
如此以来,闲云客栈里的水源与绿荫,岂不是没啥用处了?祥云富贵连忙起身离去,七拐八拐钻入一间暗室之中,从神龛之上郑重取下一枚铃铛,摇晃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前行者不管身后事,宁景清走了,留下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传说,成为日后闲云客栈里茶余饭后的探讨话题。
至于草原深处的伏羲府,大门紧闭,谁也不知道偌大的伏羲府之中,有多少驻军,又是那个将军驻守,人们只是看见,从一线天方向,时常来人,上下打扫一通,又匆匆而去。
定州城里,温子念背着双手一路晃悠,一盏茶功夫的路途,硬生生走出一炷香的时间,悄悄这家的布匹不错,看看那家的包子馒头,再挤出几个铜板,一手捏着一串糖葫芦,一边吃一边走。
一言堂大厅里,左修竹半醉半醒,一手端茶,一手轻握美人膝,脸上却挂满了忧愁。
“唉,我可怜的子念兄弟啊,你还好吗?你那小身板能抗得下几个来回的蹂躏啊......呜呼哀哉,这下子亏大发了......”
话音刚落,一言堂大门迈着潇洒的步伐,走进一手一串糖葫芦,吃的开心痛快的少年郎,含糊不清道:“那里亏了?”
左修竹楞了楞,抬起头与温子念四目相对,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张开宽大的臂膀,朝着温子念而去,一边走一边哽咽:“子念兄”
温子念举起糖葫芦,拦在身前,吞下口中的酸甜说:“停,打住!我不喜欢糙汉子......停,这位姐姐你坐好,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正打算起身离去,不耽搁大爷们谈事的恋心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坐好。翘着二郎腿,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抓起一个苹果,小口小口咀嚼。
左修竹抹掉一把泪,开心道:“子念兄,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你可不要怪我啊,我也是出门才看见不远处的房檐之上的老道士,一回头发现这白脸小生那里是什么喜好龙阳的男子,这分明就是林家的那个小姑娘,女扮男装来抓人啊!”
温子念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道:“什么,你说那老梆子也在?这这这......回头得好好问问好”
“嗯嗯嗯,子念兄说的是,回头咱一起上山,把他道观砸了!”左修竹连连点头,对于温子念言语之中的咬牙切齿视而不见,听之不闻,胡乱添油加醋,说什么上山打砸。
温子念气不过,将手里的糖葫芦扔掉,挽起袖口便要夺门而出。好在左修竹及时拉住,死死抱着温子念的手,安抚道:“子念兄子念兄,稍安勿躁,拆道观这种小事儿,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呢?”
“我觉的自己亲砸,比较有仪式感,况且这是我和老牛鼻子的恩怨,就不用劳烦左哥哥你了!”
温子念的一声左哥哥,听得左修竹开怀大笑,心中的商人利益之心稍稍淡了几分,一把搂过温子念的肩膀,笑容满面:“哈哈哈,子念兄这就见外了不是,咱都是一言堂大家庭里的一员,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呢。”
“对对对,都是一家人,何必讲两家话?是小弟说错话了!对不起左大哥。”温子念同样报以笑容,干净利落的认了个错,道了个歉。
阿谀奉承惯了的左修竹哈哈哈大笑,越发觉得自己委屈求全的决策简直是个神来之笔。若不出意外,以后的定州,便是他的天下了!
大手一挥,搂着恋心悦的纤细腰肢,朝着温子念爽朗大笑:“走走走,兄弟,我带你吃全定州最豪华的,最美味的菜肴!”
温子念重重点头,微笑着跟在身后,出了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