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联系到罗安时,鬼娃娃正在嘤嘤嘤小声的哭泣,哭的嗓子都哑了。
当感受到她的意识,罗安惊喜交加,情绪激动下,打起了哭嗝。
一人一鬼开始了一句话三四个嗝的沟通。
哪怕焦急万分,小姑娘也没有上来就追问熊宝宝如何,反而是轻柔的安抚着罗安,并且在罗安询问她情况时,掩盖了全身剧痛无法动弹的真相。
等到罗安情绪稍平复,说出熊宝宝成了破破烂烂的布偶时,程双半响缓不过神,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惧怕袭上心头,当下眼眶酸涩。
“喝水、化妆、喂饭饭,我是娃娃的小妈妈!”怪诞的歌声高声唱响,程双想起不远处正在DuangDuangDuang切着什么的小女孩,生生把泪意憋了回去。
小姑娘无声的抽泣了两下,脑子里是罗安传来的那些语意不清的话语,稍加感应便知道它现在的不安。
鬼娃娃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走出森林便是人类的城市,它在城市里快速的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只能又返回到森林。
它年纪太小,独自徘徊让它六神无主,明明以它的速度不会被人轻易的发现捕捉,但它仍是放不开手脚。
在这个陌生又满是大人的城市里,它失去了所有勇气。
连声音都带着一丝瑟缩和恐惧。
程双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想让罗安的恐慌加深。
当罗安问到她的位置时,小姑娘轻轻的告诉它,“沿着河走。”
她感受着背上的触感以及那对兄妹略显空洞的脚步声,“看到架在地上的房子,我就在那里。哦对了,还有河,挨着河边的房子。”
罗安抹去泪,欢快的说:“我马上去找你,我很快的!”
程双忍着不安,“不着急。”她顿了顿,“再去城里找找看,如果看到刘娟姐姐,把我的位置告诉她。”
罗安乐呵呵的应下了。
通过鬼娃娃语意不清的讲述,程双知道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熊宝宝吃过一粒粉丸并没有恢复,它背着熊宝宝不会耽误速度,但它也不敢跑的太快,因为熊宝宝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始掉毛(棉花)了。
程双觉得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脚步声再次靠近,热腾腾带着点焦糊的味道传了过来,那股烫人的热气直扑面颊。
无法动弹半分的程双立刻明白那个小女孩想要做什么。
她想把能烫坏皮肤的热饭喂给自己吃。
‘陶!’
时间咻的冻结,随之她的身体被一双并不算结实的臂膀抱起,下一秒,她被移到了屋外,刺目的阳光照在脸颊。
少年的音色带了丝沙哑和紧迫,“时间到。”
‘丧丧怪!’
黑色的斗篷乍现,接力般托起程双刷的飘向了那一排竹屋后,青山和竹屋间的缝隙成了最好的掩盖之地。
几乎在他们落下的瞬间,竹屋里传来了刺耳的惊叫。
“我的娃娃!”小孩子放纵的大喊大叫总会显得有些难听,但同样,尖利的声线引起了所有竹屋里的人的注意。
那些窝在屋中的孩子和大人纷纷跑了出来,孩子们比大人更快一步,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新奇的事情涌入了竹屋里。
“谁偷走了我的娃娃!”小女孩愤怒的尖叫着,“到底是谁?”
“你的娃娃为什么自己不看好!”
“啊,娃娃是不是醒了?”
“真可惜,我还想借来玩玩呢!”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而大人们开始每间屋子的排查。
那作为老师的兄妹二人走在后面,妹妹重复着先前的那句话,“用不用报上去?”
这次哥哥迟疑了,“先找找,没准是哪个孩子贪玩拿走了。”
竹屋的结构简单,几乎扫一眼便全部落入眼中,一行人从头到尾,花了约摸半个小时。
“屋子里都没有!”有人汇报。
程双默默算了下,大人的步行时速约有四公里,也就是说这里所有屋子占地不超过2千米,当然,这是把道路全部拉直了计算,若加上进屋搜查的时耗,那么就是在1公里到2公里之间。
约摸一个城市中小型居住小区的大小。
丧丧怪带着她离开时,目光一扫而过,可以确定竹屋是单层结构,由竹桥连接成一排,停驻在河边。
和程双推测的相同,竹屋一侧靠山一侧傍水,靠山的位置地基扎进了山岩中,靠水的部分则支起了几根细细的木腿,扎进水中。
一人一怪虽然无法用语言沟通,但丧丧怪用一声唉和两声唉在意识里回答了程双的所有问题。
程双本来想躲到山顶,可山上没有任何树木花草,无法很好的遮蔽视线,所以目前的缝隙成了最好的藏身之地。
每间竹屋都不大,屋前的声音程双在屋后听的十分清晰,大人们已经开始安排在河里打捞。
似乎一时半刻,没有人怀疑这个并不宽大的缝隙。
也是,主事的人通常是大人,体型禁锢了他们的思维,让他们没能想起连他们半个身体都藏不下的地方。
但他们想不起来,某些孩子却可以。
程双听到屋中几个小女孩叽叽喳喳放低声的闲聊,“小黎,我们屋后的秘密空间…”
“嘘!别大声,万一让花花听到了就麻烦了。”
“花花太霸道了,我想玩玩娃娃都不行!”
“就是的,一会儿咱们去把娃娃找回来,我要给她梳小辫。”
屋外传来那个被唤为花花的小女孩刁蛮的喊叫声,“我要我的娃娃!把我的娃娃还给我!”
“够了花花,别胡闹了!我们一直在找!”大人不耐的训斥声根本吓不住这个小女孩,甚至唤来她放肆的大哭。
“算了,赶紧找,总归要找到的。”
“早知道不让花花看守了,没想到一个年龄不大的外来的孩子,也能这么不省心!”
“就是的,不是诊断说怀疑是头部重创,双脚脚踝骨折了吗?”
程双一愣,原来她的伤这么厉害的吗?怨不得痛到不能动,是不是伤到脑子影响了行动力?
“真是庸医!病治不好,诊断还能诊断错了!”
“得了,又不是城里,咱们这地方哪里有好大夫。能从外村请一个过来已经不容易了!”
伴随着花花的哭嚎,是大人们匆匆的脚步声。
“分头找找,指不定被哪个孩子藏起来了,咱们别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