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金阳观(1 / 1)

第三十章,金阳观  死人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阵狂风,猛然席卷渠崖县。

毕竟在渠崖这个过去边僻的小镇,治安虽然没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那般,但也已经有数年不曾出过人命。这突然出现的人命案,不至于使人人自危,可街头巷尾,茶馆酒楼,全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尤其从县衙的仵作那里传来的消息,更将关于这件事情的热度推高。

那就是死的竟然是前些时候霸占钱家财货的军士!

据说其还是府城军卫所那边的一个百户。

这可是让让升斗小民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就这么死了?

胡强从鲜果店老板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下。

难道是师父下的手?

应、应该不会吧?

胡强想到昨天从老者胡衍那里知道的消息,师父并没有离开渠崖,实在不敢肯定这件大案是不是师父做下的。

匆匆将买的鲜果送给秋娘,胡强返回胡家坊找到老者胡衍。

犹豫了几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老者胡衍悠哉的品尝着茶水。瞥了眼坐立不安的胡强,对于这小子的来意他心知肚明,不过既然其不问出口,那他也没打算主动说,毕竟看这小子着急,连茶水都香了两分。

胡强坐了片刻,将情绪调节了一下,正看到老者拿他焦急之态佐茶的模样。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这位怎么这般好顽。

而在胡强的目光下,老者胡衍丝毫没有什么不自在,甚至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下,然后砸了咂嘴。

“哎呀,好想吃点儿焦炸泥鳅~”身为一位道行高深的练气士,老者胡衍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但蒸槐花、炸泥鳅这些菜品,却有着儿时记忆的加成,让他爱不释口。

胡强轻笑一声,知机的去找来一盘儿炸泥鳅。

捏起一根手指粗的炸的金黄的泥鳅,老者胡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填到嘴里嘎吱~有声的嚼了起来。

油炸的香味,掩盖了泥鳅本身的泥土味道,而泥鳅的鲜嫩又弥补了油腻,相辅相成。让老者胡衍吃了一根又一根。

“咦?怎么没了?”

“老祖宗,敢问这次人命案子,跟我师父有无关系?”胡强却只当听不到,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老者胡衍似笑非笑的看向胡衍:“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好好修行,将来给你师父找个天资卓越的再传弟子,那比什么都好。”

见老者胡衍糊弄自己,胡强也没奈何,但心中却稍微松了口气,以老者这个轻松的态度来看,这次的人命案十有八九不是师父做的。

灵国,位于南平陆洲西南部,记有州府十七,生民四千四百万余。

而清海州,便是灵国十七州府之一,治所清海府。

现任府台海原东,乃前朝宣明年间进士,先后历任县丞、县令、推官、通判,直至数年前才擢升为清海州府台,可谓一步登天,成为灵国的封疆大吏。

此刻其正坐在府衙后堂,面前一个身着素色长袍,看上去约三十许的男子负手而立。

“观主可好?”对外人向来严厉的海原东海知府面对长袍男子,却很是和颜悦色。

长袍男子轻轻点头:“观主他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一顿能吃两碗饭。”

“哈哈哈,能吃就好,能吃就好,我这里有几根芽枝,你回去的时候带给他老人家。”海知府笑眯眯道。一副执晚辈礼的模样。

长袍男子闻言脸上稍露讶色,芽枝?莫非是椿树芽枝?那可是顶顶的好东西啊。

“不过这次的事情,不知道观主那边打算如何处置?”海知府在叙旧之后,正容道。

“观主已经把事情交给我处置了。”长袍男子有些自得道。

海知府略显意外,然后连忙道喜。

因为独立处置这件事情,证明眼前男子在‘金阳观’中已经颇有地位,而且很得信赖。以后未必没有一试金丹的希望。

“只是不知道金城兄打算如何处理?”捏了捏胡子,海知府问道。

被追问详细,让长袍男子稍有不满,不过金阳观毕竟在其治下,所以思索后道:“那些去致歉的军士已被杀,想必是钱阔所为,接下来我自去拿问便是。”

海知府闻言眼睛一眯。

被杀?我看是被你杀了吧?

不过些些小事,却闹出人命,这些练气士当真是不成样子。

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事件一旦牵扯到练气士,那么都是交由练气士之间解决的。他这边并不能有什么干涉。

“那我就恭祝金城兄此行顺利。”但海知府也不打算再跟眼前的练气士有什么牵扯,准备送客。

“还不急,起码要等那边把案情递过来,我才好做为。”长袍男子轻轻一笑道。

海知府心中苦笑一声,把长袍男子安排在府中暂住不提。

渠崖县衙。

刘求书满嘴苦涩,谁能想到他刚刚到任,治下竟然出了命案?!

而县衙的差役,欺压良善是一把好手,可碰到这起命案直接抓瞎,甚至有两个在收拾尸首时,吓得当场逃了,完全不成样子。

如果仅仅如此,倒还罢了,刘求书也不会有什么太多担忧。

可偏偏死的人不对!

因为死的正是曾在他这里打秋风的陈百户与几个随侍!

“大老爷,这种死法非人力所为啊。”站在大堂下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仵作,看到刘求书发愣,出言提醒道。

刘求书瞥了这个没眼色的蠢货一眼,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没看到老爷我正在发愁么?

只是最终,也只能草草写了一份叙书,同时附上老仵作的验尸结案,加上正式的请办公文,着人火速送往府衙。

同时心中祈求,千万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在海大人面前落个不好的印象,不然他的仕途只怕是到此为止了。

夜色,寂静。

一道身影远远行来,直入胡家坊。

而四邻所养的看门狗却叫也不叫,毫无所觉。

只是有些让人意外的是,老族长家的院门竟然大开。并且透出灯光。

老者胡衍靠坐在院中躺椅,面前石桌上则摆着十几盘荤素。少年胡应玄侍立一旁。

察觉到有人来,老者胡衍微微起身看向来人。

“胡道友好兴致。”来人从阴影下走出,正是胡强的便宜师父钱阔。

“钱道友你这又是何苦。”老者胡衍苦笑摇头。

钱阔径直走到石桌上,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块肥猪肉,咀嚼几下之后咽进肚里。

“差不多有三十年了吧?我都不曾吃过这些东西。”

“钱道友向道之心坚毅,让人钦佩。”老者胡衍说道,但他脸上神色却让人觉得,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于石桌前落座。

少年胡应玄连忙斟酒。

“那边的反应不出道友所料,但以后的事情会怎么走向,道友可有准备?”老者胡衍吃肉喝酒,就算说话口中也不停。

而本来几十年都不曾吃过荤腥的钱阔,竟然也如老者胡衍一般,筷子飞个不停。

两人如同抢食一般。

“水来土屯。”胡强的便宜师父钱阔,显然没有老者胡衍那边说话边吃东西的本事,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之后,筷子夹动的更快。

不片刻,石桌上的十几盘荤素竟然被两人抢吃一空。

“哈哈哈~”

“嘿嘿。”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昔年经历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