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的寿命是二百年…”九歌淡淡地提醒道。
云起爬起来,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道:“那我们得叫她姐姐了,相貌真的会欺骗人的啊…诶?话说九歌你多大了?”
“和你没关系。”
“诶嘿,我看也是个老太婆,不敢说吧。”
九歌重重地在云起脑袋上敲了一筷子。
“噗嗤,”莉亚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又慌张的摆手说,“对不起对不起,云起哥哥,九歌姐姐,我…”
“没关系,莉亚,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同伴,是我们的朋友了。”
“同伴…朋友…”莉亚呢喃着,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我记住了,云起哥哥,九歌姐姐。”
怎么回事?给比自己年龄大的人当哥哥还挺舒服的?虽然感觉怪怪的,但云起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此刻,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嗤——嘭!”
耿医生从桌子上滑落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涨着通红的脸,喊道:“怎么回事?天亮了?几点了现在?”
莉亚吓得赶忙向旁边移去,云起见到,说:“莉亚,不用害怕,这是耿医生,也是好人,以后你都不用再害怕了,我们在你身边呢。”
莉亚好奇地观察着这个耿医生,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云起和九歌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架起耿医生,向卧室走去,这时,莉亚说话了:“朋友之间是要互相帮助的吧?”
“嗯,当然啊。”
“那我来帮助云起哥哥和九歌姐姐,搬东西我最擅长了,在工地我一次能搬五百斤呢。”说着,她便用小小的身躯扛起了耿医生,在云起的指引下,把他放到了卧室床上。
“不愧是矮人…”云起赞叹道。
“莉亚,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九歌问道。
“什么打算…莉亚没有什么打算,去工地干活,找哥哥。”莉亚一只脚摩擦着另一只脚的鞋头,忸怩地说。
“九歌,就让她暂时和我们待在一起吧。”云起道。
九歌没有回答,静静地走到沙发旁,坐了下去。
“真的吗?谢谢云起哥哥,九歌姐姐!”莉亚高兴地答道。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九歌静静地靠在沙发上擦拭着她那把黑色短剑,莉亚则端端正正地坐在九歌旁,一动不动,绷着脸,一言不发。云起则找来了以前的几份报纸看,他看到除了耿医生也有别人在以前的报纸上陆续发表过反对猪神节活祭品的言论。
平源镇的夜并不安静,行人三三两两的路过诊所,相互间唠着家常,时不时地还能听见放炮的声音,五颜六色的火光在空中炸开,在提前庆祝着明天的节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耿医生的诊所并不受人欢迎,因为,直到深夜,都没有人来光顾。
云起依然将莉亚安置在病床上,这个小家伙直到睡着都在不停地呢喃着“同伴”“朋友”。
九歌和云起二人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很大,有足够的空间供两人躺下,互相道了晚安之后,云起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渐渐睡去。
“吃饭都要学习么?”云起皱着眉头,不认同地看着妹妹在那里边往嘴里塞着东西边用笔在书本上写来写去。
“没办法嘛,这个作业今天下午就要交的嘛,再说了,有一个学习这么好的哥哥,作为妹妹,压力可是很大的啦。”云浅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道。
“都说啦,这样对消化不好,边吃饭边做题。”云起放下筷子,准备强行把书本抽出来。
“哥,等等,你看这道题怎么做,我打赌你肯定不会。”
“哪道啦,”云起接过书本,道,“这种题都不会啊,这是一个类型题,都是一个套路,很简单的啦,这样,先把两面求导…”
“话说你有没有在听啊。”云起低下头道。
一个模糊的、淌着鲜血的肉块出现在云起眼前,它形状不规则的蠕动着,从那凹凸不平的表面上挣扎出一张诡异的面孔,接着,那面孔愈加清晰,是云浅,面容狰狞,裂开嘴,道:“哥哥,我在听啊,倒是你没有在听啊,你为什么不救我啊,为什么啊。”
云起大惊,张开嘴想要喊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往下看时,嘴原来也被一个蠕动着肉球堵着,那个肉球伸出一双触手,触手顶端长着一张嘴,发出了云浅的声音:“为什么啊,哥哥,为什么不救我啊。”
云起猛然睁开眼,看见夜色中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他猛地想跳起来,却被死死地按了下去,他定神一看,原来是九歌,正捂着他的嘴,食指竖在嘴前,发出“嘘”的声音,叫他安静下来。
九歌做了一个跟她走的手势,云起冷静下来,轻轻地拿开盖在身上的衣服,走下沙发,不发出一点声音,夜静的出奇,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只是轻微的呼吸声也会冒失地打碎这寂静。
云起站起身,跟着九歌走向耿医生的卧室,在门前,九歌让云起更加小心,就像走在纤细的头发丝上面,一点重量都会将它压断。
随后,九歌从手中又伸出了她那黑色的短剑,仿佛是这夜色凝聚,压缩,然后富集在九歌手中,黑的浓重,仿佛是要滴下夜的汁水来。
然后,九歌“砰”得一声将门一脚踹开,就在这一瞬间,云起瞧见一个诡异的黑影匍匐在耿医生身上,在月光的映照下异常恐怖,它的爪子足足有七八十厘米长,正扼着耿医生的咽喉。
门开的瞬间,那黑影也听见声响,它迅速地跳下床,向旁边的窗户撞击过去,随着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起,那黑影消失在窗外。九歌随即提着那把黑色短剑跟了上去,消失在黑魆魆的夜色中。
云起打开灯,明晃晃的灯光刺痛了耿医生的眼睛,他揉着双眼,模糊不清地说:“怎么了这是?”
云起向他解释了来龙去脉,耿医生吓得汗毛竖立,从床上弹了起来。
“圣母在上,这是什么荒唐事啊,”他抹着额头,“虽然说我不受欢迎,那也不至于杀人吧。”
“让他跑掉了。”九歌蹲坐在窗台上,跳进屋里。
“到底是什么东西?”云起问道。
“杀手,专业的那种。”
耿医生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说:“我怎么会被专业杀手盯上?我没做什么事啊?”
“耿医生,你有昨天的报纸没有?”云起突然想起了那个黑影异常长的爪子。
“有,有,”耿医生找出了昨天的报纸,双手止不住抖动,将它交给云起说,“这里,这里。”
云起翻到了最后一页,指向右下角那个模糊的黑影,看着它出奇长的手指,说:“这是那个随机杀人犯,已经杀害了三十多人,在逃,会不会就是刚才那个人?”
“随机杀人犯么,有意思…”九歌抚摸着下颌,“能不能查到这个凶手的受害者名单。”
“以前的报纸上可能有,”耿医生匆匆地跑到外物,又端着一摞厚厚的布满灰尘的报纸跑进来,“足足有三百多份,没想到,收集报纸的爱好竟然也有了用处,嘿嘿。”
看着这一堆报纸,云起感到一阵头疼。
夜色渐渐稀薄,淡去,消失的不知不觉,阳光渐渐地渗进了屋里,先是一丝,后是一束,最后是整个房间,已是凌晨。
“所以根据目前的资料,受害的二十三人中,有十人发表过反对猪神节活祭品、质问活祭品去向的言论。”云起总结道,随即打了一个哈欠。
“所以,真相已经很明了了,表面上伪装成随机杀手,实际上则是国王派遣的专业刺客。”九歌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