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丁飞宇问道。
争吵中的两人没有理会丁飞宇,倒是越吵越厉害。
后面跟着的两人,嘻嘻哈哈地在说笑,也没当回事。
丁飞宇赶紧过去劝架。
谁知,两人当他透明,唾沫子飞个不停。
许彪吵着吵着,竟动起了手。刘峰也不退让,像个摔跤手一样,与许彪缠斗了起来。
丁飞宇很少与人打架,实在不知如何应付。他伸手去掰两人的手臂,试图把两人分开。
可惜,面对情绪快要失控的两人,他能力有限。
“你们倒是过来拦一下啊!”丁飞宇朝着门口处说笑的两人喊道。
胡须男摸了下自己的胡子,嘴角微微上扬,像看笑话一样,说道:“你有力气你就拦,他们练练拳脚也好。”
丁飞宇愣了下。
这些都什么朋友,都不知道来劝架,还想着火上浇油。
他赶紧再次拉人。
许彪似乎不顺心,动作也越来越猛。
刘峰更是像沉默的狮子爆发了起来。
看样子,两人都想要把对方往死里干。
丁飞宇站在中间,差点都挨了一拳。
足足打了十分钟后,许彪脚底好像滑了一下,被推得往后退去。整个人撞在床沿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像反弹的皮球一样冲向刘峰。
正在这时,铁房门被人重重地踢了几脚,发出一串刺耳的声音。
“别吵了!”
门口处有人喊道。
丁飞宇回过头来,却见那个留着飘逸头发的男人,正阴着脸走进来。
正在打架的两人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都停住了手。
“有力气就扛大石去,在这里发泄干什么!”林杰也像个失控的狮子,扯尽喉咙在喊。
胡须男仍然笑嘻嘻,没说话,默默地收衣服去。
许彪也退回了自己的床铺。
一场争斗瞬时间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丁飞宇走过去问道:“林杰,你不是上夜班吗?怎么回来了?”
林杰又狠狠地踢了一脚门,说道:“上个屁班,半个月没到,就扣我两次钱。”
“又有不良品流出去了?”丁飞宇问道。
林杰大骂起来:“那女的到了更年期,老是挑我麻烦。那个东西明明是好的,挑三拣四说是坏的,还把我批了一顿。这活,要谁干谁干,反正我是不干了。”
胡须男一听,探出头来,说道:“要不,我们去网吧玩一局?”
丁飞宇无语,这群人才刚从网吧回来,怎么又想去了?这胡须男是在开玩笑吧。
谁知,其他几人一听,都连声叫好起来。
许彪更是把自己刚收回来的衣服扔到床上,快速地换好了鞋。
林杰在气头上,大声说道:“去就去,老子今天不上班了!”
没一会,这几人兴冲冲地又出了门。
甚至,刚才还在打架的两人也都默契地跟了上去,而且边走还边说笑了起来。
在看到他们如战友般同进退,丁飞宇霎时间感觉自己成了个傻子。
原来他们刚才是在打闹,自己竟然还这么认真。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夜很快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那四兄弟也刚好回来。
个个都带着熊猫眼,还打着长长的哈欠。
丁飞宇说道:“你们快点睡觉吧,以后别乱来了。”
许彪捂了下打着哈欠的嘴巴,走过来,取了毛巾,说道:“不睡了,我要去刷牙,等会去上班了。不然,迟到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拿毛巾,走向公共卫生间。
丁飞宇惊讶得嘴巴都快把手里的口盅吞了下去。
这群人真不要命了。
过了一会,最后回来的林杰拿着早餐走了进来。
“你不会还去上班吧?”丁飞宇问道。
林杰打开了塑料饭盒,掰开筷子,吃了两口炒粉,说道:“不去了,吃完早餐,我就睡觉。今晚再上班了。”
丁飞宇劝道:“你回去好好跟组长说下,别跟他们吵。”
林杰甩了甩下滑的头发,说道:“说个屁,爱扣钱就扣钱,老子不管了。做满实习期,我就走!”
丁飞宇一时语塞。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他尴尬地笑了笑,不再劝,整理好东西,上班去了。
日子如流水过。
这些喊叫着辛苦的人,竟也慢慢地适应了厂里的生活。虽然偶尔去网吧,但也没人再说要走。
他们也回常常邀请丁飞宇加入他们的战队。
丁飞宇扛不住他们四人的软磨硬泡,答应了他们。
进了网吧,才发现里面的人吞云吐雾,那四人脸上更是戴起了笑容。个个都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
就在那一刻,他才懂得了什么叫做苦中作乐。可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经过几次后,丁飞宇再也没加入他们。
转眼间,到了农历初四。
看看时间,也快到了老同学摆喜酒的日子。丁飞宇请了一天半的假,当天就往家里赶。几个小时后,车停靠在了家乡的小车站上。
丁飞宇背着背包,下了车。
车站出门处,就是一条长长的街道。街道两旁,开着各式各样的商店。
丁飞宇无心逗留,直直地穿过街道。
走过一段路,却见街口处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他背影,正是父亲丁路。
此时,丁路正骑着一辆三轮车,车上面堆满着水果。
从小的时候,丁飞宇就见到父亲骑车送货。这般情景,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去年他赚了点钱,就让父亲休息不做了。
想不到,父亲竟然又做起了这谋生的活。
没一会,车到了上坡路。车链被踩得绷直,可车还是上不去,还要往后溜。
丁路慌忙把身子前倾,人也站了起来,这才止住下滑的趋势。
可是,车依旧上不了坡。
丁路只好停住,下了车,用双手握住车头,腿往后踩,整个人的身子与车差不多平齐了,然后,再使尽全力往上推。
不知脚下太滑,还是车太重。
丁路站不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丁飞宇在后面看着,惊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出蹦了出来。
好一会,丁路歇够了,这才重新把车往上推。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推上了坡。
丁飞宇远远地看着,并没有上去帮忙,看着父亲走远,这才慢慢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