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东京希尔顿酒店。
戈尔德打着哈欠,几拉着睡衣从床上坐起,因为是冬天的缘故,空调的暖风开的很足。
他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发现屋子里的光线异常充足,明明昨天睡前已经拉上了稠厚的窗帘,但现在确实阳光满屋,隐带冬意。
一道气息宁静,潇洒负手的身影立于落地窗前,俯瞰东京。
听到床上的动静,他回过头来,笑道:“你睡相有点差啊,戈尔德,该找个妹子暖床才是。”
没有人喜欢一觉起来,第一眼见到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有点小帅,气质越发成熟稳重,但不想见到男人就是不想见到男人啊。
戈尔德脸色铁青,几欲抓狂,明明昨天他还很想见到陈奇,但当真见到之时,他发现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招人喜欢。
“你这个家伙,这些日子都去哪了!”
作为领导,戈尔德有着不爽就可以责难下属的权力,他决定刁难一下陈奇,让这个家伙明白法政科到底是谁说了算。
“游了小半个地球,刚靠岸就卷进麻烦事里。”拉了把椅子靠着,陈奇拍着大腿,后悔道:“我被人围追堵截,费了老大劲才找到你,可见单独行动要不得啊。”
戈尔德闻言怒火全消,心中生出些许快慰,陈奇单独离队过的并不快活的消息,对于团队行动遵守纪律的同志来说就是一贴清凉剂,原本这些时日拉锯产生的火气,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嗨,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来得晚也免受煎熬,这帮日本人推三阻四,总想着左右逢源的好事,气的我有点上火。”
一句话的功夫安抚下戈尔德,陈奇面无表情的赞叹着自己领导是个老实人,他就是怕破事多才会专门来晚,顺带以大洋测试体力极限,待会还得拜托芬妮,不能说出实情才是。
表面功夫到位,陈奇从怀里掏出一叠干货,递了过去说道:“不过祸兮福之所倚,这几天我也不是光被欺负了,昨天追死徒时,顺带收服了一个本地家族,这是他们的秘传魔术,还有与死徒公司有关的资金收纳的情况,你瞅瞅。”
陈奇说话一套一套的,把戈尔德框的有点傻眼,什么叫做顺带收服了本地家族,还拿到了人家的秘传魔术和资金收纳情况,还有,死徒的行踪也有把握吗,这个可是撬开土御门嘴巴的好机会啊。
戈尔德起身接过资料细细品读,有关魔术的的部分被他一笔带过,只看收支出纳,一笔笔被红圈勾勒的地方,都是和死徒相关的走账,其中有部分导入了土御门家,合伙开公司卷地产。
击节赞叹,戈尔德大笑道:“有了这玩意,我不把那些日本人的屁股吊起来抽,老子就不姓穆吉克。”
吊起来打吗,陈奇对此不置可否,他对东京这摊子破事无甚兴趣,见戈尔德笑的差不多了,抽出腰间佩刀道:“我想修一下这把刀,顺带改装一番,你看这边有没有工房给我用,我魔力不过关,魔力炉是必要的。”
“嗯?什么刀?”戈尔德放下账本,看了眼陈奇腰间朴实无华的长刀,吹了声口哨:“日本刀,能挂在你的腰上,想来不是什么次品,给我瞅瞅。”
接过陈奇丢过来的长刀,戈尔德抽到而出,阳光的海洋被一道清寒的刀光遮断,纹路宛如木渗金砂,通体无暇的观世正宗,引得气流嗡动颤鸣。
真是一把好刀,戈尔德暗赞一句,虽然他不是什么武人,但也能看出这是一把极品日本刀,只不过刀锋上有一点瑕疵,原本应该通体流光,圆润无暇的刃锋上,有一处细微的暗黑裂纹,若不是就着阳光,很难看出刀身受损。
“嘶。”宛如看到美玉受损,戈尔德轻吸一口凉气,随后眉头深深皱起,问道:“谁干的。”
很显然陈奇收到这把刀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没人会献出次品,结合陈奇说过他遭到袭击,戈尔德登时怒上心头,他和陈奇都是一个德行,自己人只有自己才能欺负,哪有被外人打上门来的道理。
“死徒的狙击枪子弹,概念有点诡异。”
陈奇也是摇头,他本来以为被剑风裹住的正宗刀应该没事才对,孰料在斩断子弹之后,刀身还是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日本刀制式紧窄欣长,以锋芒华美着称,本就不善于硬性碰撞交锋,有了这么一道裂纹,可以说刀已经废了。
“死徒的能力都可以回溯源头,强大古老的死徒,必然在二十七祖的名单上出现过,日本这里的黑衣组织,我在来之前查阅资料,大概推算出几个可能。”
戈尔德收刀入鞘,沉声道:“其中有一个已经死亡的祖,完美符合黑衣组织的特征,结合刀身的裂痕,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一秒,两秒,三秒,接收到戈尔德眼神的陈奇,无辜的摊手道:“…别当谜语人,你知道我看杂书看得少。”
戈尔德嗤笑一声:“放屁,我的藏书室少说被你扫完了两层,不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第十六席的子嗣,倒是有点麻烦。”
陈奇予以肯定的态度,事实上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黑翼公,在圣堂教会所统计的死徒名录中,坐列于死徒二十七祖第十六席,据考证已经死亡。
一般来说,被吸血鬼所咬并交换了血液的人类会变成吸血鬼。但黑翼公的情况不同,被他吸了血的人类都会成为有着鸟头和翅膀的怪物。
生前的他是个把鸟类视为神圣之存在的魔术师,溺爱鸟类的体态和内部结构,歌颂着只有它们才是这个星球之王。为了构筑使它们更易生存的世界而活着。
在魔术世界中,鸟被认为是“引导亡者灵魂之物”。姑且不论这种略显偏执的思想,把鸟类作为自己的魔术基盘的葛兰索格的确是优秀的灵魂运载者。
不过,陈奇记得他的守墓人应该是在威尔士山区一带,没有说明目张胆在外活动的说法,而且黑翼公本身很可能与摩根勒菲存在某种联系。
摩根在于几百年前将魔术礼装侵刃黄金交给布拉克莫亚的墓地附近村庄的村民,向他们下达了复活亚瑟王的任务。被该村的村民称作黑色圣母,而那里的守墓人又与黑翼公有关。
又是终结神代,又是星之圣剑,终焉之枪,简直像是在叠身份buff,如此之屌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却被卫宫士郎深入台钳内部,每当想到前世作品逻辑操蛋之处,陈奇就想放声大笑。
这么拉的设定,真的是只有补丁小王子才能堆出来,卫宫士郎喜提王的丈夫身份,被吹上天继承岛之力的摩根,怕是脸会被气到发绿,英伦小岛居民的恩怨,诚可谓番薯鸟蛋烩一勺,当真是别样风味。
如此想来,日本这里出现黑翼公的痕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都是扯在一起的玩意。
想到这里,陈奇终究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搞得戈尔德一头雾水,他并不明白陈奇的笑点,只是耸肩道:“魔力炉这里怕是没有,想要用得回一趟时钟塔,不过本地没准有不错的刀匠,配合对应的魔术较大概率可以修复。”
陈奇并不急于修复武器,对他来说,抄把菜刀一样可以打个痛快,目前的日本态势还无法触及到他的战力底线,若是能执行魔力强化,他甚至可以直接从东京砍到冬木,一路火花带闪电。
他将刀束回腰间,问道:“有了账本,你准备怎么办?”
“发出最后通告,之后一些无关谈判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巴泽特作为传承保菌者,手里应该有决杀类的概念礼装,你们两个加在一起,应该够摆平这帮推三阻四的日本人了吧。”戈尔德估算了一下战力,目光不太确定的投向陈奇,似乎是在考量陈奇目前的实力。
“我没意见,不过还是要找到死徒的位置才行,除去法政科的目标,你不是还想要找贤者之石的线索吗。”陈奇沉思道:“本土势力搜寻效率肯定比你我要高,先拿账本吊着他们干活,在此期间,我们可以多收服一些势力,从内部分化他们。”
“…想法不错,问题是土御门又不是摆设。”戈尔德拍了拍账本,不太看好陈奇的想法,问道:“遭遇阻碍怎么办。”
“我来解决就是,而且搞定东京也不就是万事大吉,像是三咲、冬木这种重灵地,抛开法政科不谈,不去抽一笔对得起你自己魔术师的身份吗,都是要收拾的。”
戈尔德表情古怪,三咲市是重灵地没错,但是与根源有所联系的歪心灵脉,可是把持在魔法使家族手里,冬木那个地方也是麻烦甚多,出过第三魔法结晶的爱因兹贝伦,与第二魔法使有关的远坂,都是难啃的骨头,戈尔德确实没想过要动他们。
他严重怀疑陈奇这不是为了利益,而是单纯的癔症犯了,准备到处去得罪人,毕竟这也不是陈奇第一回这么干了,时钟塔里算算,从那个金毛阿鲁巴,石油王阿特拉姆,欧尔洛克西萨蒙德,阿奇博尔德,阿奇佐尔缇,现代魔术科的克洛,矿石科的加恩。
这些人哪个没和陈奇交过手。像是干掉人匿名顶替这种事情,陈奇瞒得过别人,但是瞒不过戈尔德,估计也瞒不过很多君主,那个加恩很显然已经死在了陈奇手里,只是没人会替他复仇罢了。
要说得罪每一个都是因为利益,那也太过荒谬了,但陈奇能玩到今天都没死,说明他有着自己独特的价值,无论是从实力方面,还是从潜力方面。
再想想阿鲁卡多那种放羊式管理,戈尔德就觉得额角有点抽疼,他反正把不准陈奇的脉,既然这个家伙想要闹腾,那就随他去好了。
“如果你能快速搞定东京这块,我就在法政科内全力支持你。”给出许诺,戈尔德很认真的道:“等我飞回伦敦,你就是把日本翻过来我也不管你,但在此之前你得全力支持我,不要乱惹麻烦。”
陈奇表情古怪,觉得戈尔德这话说得甚是伤人。
那些事情哪次是他主动惹下来的,还不是那些魔术师行为不甚检点,被他拆破恼羞成怒发动攻击,他不过是自我保护而已,像是这种防守反击的事情,能叫惹麻烦吗。
哎,苍茫天地,怎就没有一个能够知我懂我之人呢。
别人能打,难道他就不能还手吗,稍微打的重了一点,那也是因为对方动手狠毒啊,要知道其实陈奇也想和人家做好朋友来着。
陈奇唏嘘不已,觉得戈尔德误会深重,但他不屑于多做辩解,凡事要以行动证明才具力度,只得佯装淡定道:“你是上司,你说了算。”
“你还知道我说了算。”戈尔德也是叹了口气,法政科内部人才凋零,陈奇肯加入也是因为一片心意,他不忍过度苛责,只是挥手道:“行了,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
“大男人换衣服避讳什么,你我可是穿过一条…”
“滚蛋!”
被枕头砸出寝室的陈奇,觉得心中的那份疲倦更深了,明明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现在却连早饭都不请,奥菲娅这会应该还陪着宫野明美睡觉,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分外寂寞。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陈奇昂首一叹:“古人诚不欺我啊。”
等在门口的芬妮,听见陈奇的低叹,漂亮的脸蛋抽搐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克制名为笑意的情绪,她微微躬身,就日本之行的局面打开,向陈奇致谢行礼。
陈奇也不再搞怪,颔首回礼:“芬妮小姐,这里就麻烦你了。”
戈尔德比较跳脱,巴泽特性格直接,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法政科眼线和其他日本政坛成员姑且不论,这个小团体内最靠谱的,无疑便是眼前的女仆小姐。
“陈奇先生也请注意身体,万事小心,东京并不太平。”
简单的相互致意,陈奇走出希尔顿酒店,他同意东京并不太平的说法,正因如此,只养一条狗看家护院未免吃力,他可不想让戈尔德和巴泽特受伤,奥菲娅与宫野明美、藤村大河也需要看顾一二,因此还是缺人手。
四大退魔家族,除去三咲的那两个,便是浅神和巫净。
陈奇现在没工夫去三咲市,只能就近择取了。
望着等在自己座驾前方,一身漂亮ol装的巫条沙纪,陈奇道:“久等了,巫条小姐。”
巫条沙纪躬身行礼,微笑道:“只要能等到陈奇先生,便是值得的。”
陈奇凌晨抵达希尔顿酒店,站在窗前等戈尔德睡醒,巫条沙纪则是在陈奇进入希尔顿酒店时,便站在楼下,瑟瑟寒风中守了一夜,没有动哪怕一下。
无论是规矩还是毅力,这样的女人都值得陈奇聊表敬意,他屈指微弹,顿时有一股暖风拂过巫条沙纪,为她扫去体内积弊寒意。
摆手示意巫条沙纪不必致谢客套,陈奇笑道:“那就走吧,我也很想见见你们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