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玹柔(1 / 1)

这一次的熬夜,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

我的两个眼袋,黑得像熊猫一样、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就像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整整睡了两天才缓过神来。

当我缓过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百度“朔望”是什么意思。

所谓朔望,指的就是朔日和望日,是阴历中的每月初一日和十五日。

这里得插一个小小的疑问,我记得打从小时候记事儿起,清明节就是按照阴历的四月初五来算的,所以第一次和她见面,也刚好是在十五。

可后来不知不觉,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阳历四月初五才是清明,这让我感到有些迷茫,难道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记错了?

但这不重要。

从那个周末之后开始,我便再也无心学习,满脑子都是下一次见面时,她又会说出什么样的故事,来满足我的好奇心。

甚至为此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大堆零食。

那时候我还很单纯,压根儿就不会往男女那方面去想。

学习使我觉得时间的流逝变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阴历的月底,也就是我和她约定的日期。

很多人对古代的时辰规划会有一个误解,认为半夜十二点阴气最重,相对应古人所说的“子时阴气最重”,错把子时当作现代的凌晨十二点到两点。

这是不对的,子时之际对应的,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

这不,十一点刚过没两分钟,我就看到窗外飘忽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轻轻的拍打着我的窗户。

我走过去打开窗户,轻声道:“你不是可以直接进来吗,为什么还要敲窗户?”

她拨开了额前的长发,露出了比月光还要阴冷的脸庞:“我只是觉得,不打招呼有些不礼貌。”

我心说你觉得你上次来的时候礼貌吗,这次怎么这么含蓄了?

这话只是在心里鼓捣了一下,我便让开放她进来,叮嘱道:“我爸妈在家,你动静稍微小一点儿。”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只看到她扑坐到了椅子上,便伸手去抓大白兔奶糖。

关上窗户,我回到房间中,调了一个暖色的灯光,这样可以让她的脸看上去柔和一点,没有那么的阴冷。

做完这一切,我便在床边坐了下来,也不着急开口,只等她吃饱喝足了再说。

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她才放下了手中的辣条,一边嘶哈嘶哈地问我:“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其实,对于她说话的腔调我是有些不习惯的,一方面是因为她用的方言虽然我能听得懂,但还是和我们这儿方言有些区别。

另一方面,她有时讲话和现代人没什么区别,有时又有些文绉绉的,蹦出一些古人的词汇,比如上一次临别时所用的“朔望”。

听到她讲话又开始文绉绉,我当即拱手道:“鄙人姓蒋名弘騩,草头蒋,弘扬的弘,马鬼騩,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呵,哪有请教姑娘尊姓大名的,那是请教姑娘芳名。”

可能是被辣条辣到了,也可能是第二次见面,没那么拘束了,她的语气没有上次那么阴冷了,说话的方式也略有改变。

如果上一次见面我这么问,她肯定只会毫无情绪波动的说“应该是请教芳名”,或者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这不是,你突然用古人说话的方式讲话,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嘛。”

“是是是,公子说的对。”

说着,她站起身,对我施了一礼道:“小女子沈玹柔,这厢有礼了。”

就在这时,我的房间门忽然被打开了,那家伙给我吓的。

只见我老爹站在门口,朝着里面望了望,疑惑道:“不对啊,我刚才明明听到有女孩子的声音啊,人呢?”

我还在想该怎么和老爹解释,听到他说这话,立刻扫视了一圈房间,装作疑惑道:“啥啊,这大晚上的,你们都在家,我怎么可能带女孩子回家啊?”

“我在你心中那么勇的吗老爹?”

老爹显然不死心,认为他刚才绝对没有听错,走进来把阳台,床底下,窗帘后边儿,柜子里全看了个遍儿。

最后实在没抓到什么把柄,只能指着桌子斥责道:“男孩子,少吃点儿零食,对身体不好。”

“还有,少熬夜,你看你黑眼圈重的。”

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就把门关上了。

“那个谁,沈玹柔,可以出来了,我爹走了。”

我轻声喊道,却发现怎么喊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怎么回事儿啊?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床顶上忽然冒出了一个人影,正是沈玹柔。

我问她怎么跑上面去了,不应该想给谁看见给谁看见,想不给谁看就不给谁看吗?

沈玹柔落了下来,干脆就坐在床边,一脸的黑线就问我道:“你们家是道士世家吗?”

“你爹刚刚开门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被一股巨力给弹了出去。”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爷爷好像和这些东西有些渊源,我爹不清楚,可能是我爷爷生前给他求了什么东西佩戴在身上吧。”

“至于我自己,单纯的兴趣爱好罢了。”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就问她:“你上次说,你出生于崇祯二年,那你少说做鬼都做了三百多年,接近四百年啊。”

说着,我就从床下掏出了原本挂在我房门上的八卦镜,只不过是面朝下掏出来的:“不到四百年的修为,会怕这玩意儿?”

沈玹柔叹了口气,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公子,你说,像你这样的人第一次见到我时尚且被吓得尿了裤子,倘若是寻常人,岂不是会被我吓死?”

我没听明白她的意思,但我听明白了她在取笑我上一次尿裤子的事情。

于是我辩解道:“这个,人有三急么不是,谁叫你一句话不说,进来就面壁思过?”

见我确实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她又反问道:“公子,你说,一个你认为你知道她弱点的鬼,和一个完全不惧怕任何东西的鬼,你更愿意接触哪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