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400.城隍阴兵;辞家(1 / 1)

围观众人,无论平民百姓,还是高台上的达官贵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变化,给惊呆了。

先是出现了超出练脏的战力,然后‘王道长’被确认为仙人,再到现在,这位所谓的仙长,被荀家大少爷打死,成了老虎!

整个局势,反转、反转,再反转,让所有人脑子都有些宕机。

不过,到了如今,就算是再傻的人,也看清了局势,即:那个‘王道人’是坏的,不是什么所谓的‘仙长’,而是…妖怪!

之前那些跪拜的愚民,顿时坐蜡了。

方才,他们有多诚心,现在,就有多恼恨。

“呸,死妖怪,还敢冒充仙人骗人?”

“就是,死得好!”

“我臭鸡蛋呢?”

高台上,达官贵人们看到这一幕,都是暗自庆幸,幸好方才没有做出反应,不然现在脸就丢大了!

荀家、颜家之人,自是欢喜非常。

而张革新,就傻眼了。

他没想到:自己请来这个超出‘练脏武者’的高手,竟然是个妖怪,还被那荀家小子给打死了!

此时。

张革新眼珠子乱转着,就想偷偷摸摸离开。

可——

荀沐哪会放虎归山?

“张革新,死来!”

他从擂台上一跃而下,倏忽之间,就来到了张革新跟前,一掌拍在对方天灵盖。

“我…”

张革新反应不及,只是吐出这一个字,就是双目暴凸,直挺挺倒下。

剩下的张家人,也被反应过来的荀、颜两家,带着百姓围住。

“别让张家的人跑了!”

“没错,张家之人勾结妖怪,死有余辜!”

“抓住他们!”

“绑起来!”

张家人人喊打之际,荀沐自是收获了不少崇拜、赞誉。

“荀少爷真厉害,妖怪都能打死!”

“是哪,我现在看这头死了的‘虎妖’,都双腿打颤哩!”

“咦,你这个腌臜货,怎能和荀少爷比?”

“荀少爷武道通玄,怕是超出练脏了呢?”

这是市井百姓的议论。

达官贵人们,原本与荀家生疏的,在筹划着,如何与荀家拉近关系;而原本与荀家交好的,则是想着,如何将关系更进一步。

“去,下帖子,老夫明天、不,今晚就要拜访荀家!”

“荀家二爷向来好字画、古玩,我须得投其所好,再送上一批顶尖货色!”

“馨儿啊,你看那荀家少爷如何?”

“自是极好的!”

“哈哈,那就好,女儿你喜欢就好啊,爹爹有意让你去做个妾!”

最高处的一座雅阁。

“冯县令,今天这场三族大比,您如何看?”

“还能怎么看?荀家大少爷的一场个人秀罢了!炫耀武力、摧枯拉朽,啧啧,真是少年风流啊!”

冯县令语气顿了下,沉声道:“荀家之兴盛,从今日始矣!”

“是哪,荀家,出了好一个麒麟儿啊!”

所有人都在讨论荀沐之时,荀沐这个主角,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溜了!

只见:

他连本家人都未招呼,脚尖一点,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其它人都追之不及!

“荀少爷怎么走了?”

“或许是有急事?”

“我猜是受伤了!”

“很有可能,毕竟,那头‘虎妖’很是厉害!”

荀沐为何会匆匆离开呢?

其实,那群好事者,猜的都不正确。

真正原由是:他有了大发现!

原来,‘虎妖’死后,魂魄离窍。

而荀沐,在除去张革新后,就看到:有一队‘阴兵’飞来,将那‘虎妖’的魂魄,给拘走了!

那‘阴兵’,普通人的肉眼,却是都看不见,就连荀沐也不例外。

他是感受到阴气变化,凝聚造化之力于双目,这才有所发现。

“阴兵,是神道吗?”

荀沐想着,脚尖一点,飞快跟了上去。

那队‘阴兵’,拘着‘虎妖’魂魄,脚下不见动作,本身却在飞快向前,并且,穿墙过巷视若无物,端的是迅捷无比。

当然,荀沐动作也不慢,飞檐走壁只若等闲,稳稳跟在后面。

“前方的阴兵道友,还请停下一叙!”

荀沐朗声唤道。

“武判官大人,那个杀了‘虎妖’的人间武者,似乎在喊咱们呢!”

一个阴兵道。

“城隍大人有告诫:我等阴间之人,为免香火反噬,当少涉阳间之人事。”

最前方,那个阴魂更为凝实,甲胄更厚的‘武判官’道:“故以,无须去管他,继续走吧!”

“是!”

这队阴兵并未停下,径直入了城隍庙。

然后。

在那城隍神像前,开了一个黑洞,全体进入消失不见。

“这是…入了阴间福地?”

荀沐追来,见到这一幕,瞳孔一缩。

“荀少爷,今天不是三族大比吗?您怎么有空来城隍庙嬉耍?”

庙祝迎上来,热情问道。

他身负职责,并未去看三族大比,所以,荀沐除妖之事,还不曾得知。

顺便提一句:今日历元县城中,大多数人都去了望江台,一观三族大比,城隍庙中反倒是冷清了。

“我自有要事。”

荀沐取了一块碎银,放入‘功德箱’,顾自对着城隍神像道:“武修荀沐,请见历元县城隍!”

旁边,庙祝看着这一幕,心中啧啧称奇,却不敢出声。

他虽是庙祝,但对城隍存在与否,却是存疑的,只是把这城隍庙中的差事,看作一份营生罢了。

“武修荀沐,请见历元县城隍!”

荀沐又喊了两遍,却是始终不见动静。

他知道,这是历元县城隍,不愿见自己了。

“唉,城隍若是不愿见,以我如今的武道境界,却是也闯不进去那‘阴间福地’。”

“真要强闯,须得我武道炼神才可…还有,我记得,天罡地煞法中,有一道名为‘通幽’,凭之,可出入幽冥,也不知真假!”

“算了,既是无缘,那便无须强求。”

“至少,我这次知道了,正因为有城隍之类的神明,才不致妖魔泛滥、为害人间!”

荀沐这般想着,深深看了城隍神像一眼,拜别庙祝,顾自离开。

荀府。

父子俩相对而坐。

“臭小子,实话实说,你现在的武道境界,是否已经超越练脏了?”

荀衍望着自家儿子,神色复杂。

“没错!”

荀沐坦然承认,取出一张纸递过去:“父亲,这便是练脏之后的法门。”

“哦?”

荀衍没有矫情,直接拿过去,迫不及待地仔细翻看。

少卿。

他才喟然一声长叹:“洗髓,练就无垢之躯,逆反先天…这真是天才般的设想!”

“沐儿,你已超出为父多矣!”

面对这般夸赞。

荀沐只是笑笑,认真道:“爹,我会尽快辅助您突破先天…”

“嗯?”

荀衍眉头一皱。

他意识到:儿子后面,还有未说完的话。

果不其然。

荀沐继续道:“在您突破先天后,我准备外出游历,毕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

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唉!也罢,出去走走吧,趁着年轻,多看看这大好山河!”

荀衍目露回忆,似乎想起了年轻时的往事。

说实话。

儿子要远游,他心情是复杂的。

既有不舍,又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舍很好理解,而松了一口气,却是因为:在三族大比后,荀沐在家族中威望,已经隐隐盖过了他。

可荀衍自己,正当年富力强、胸怀抱负之时,此时让他退位,自然是不甘心的。

而荀沐外出游历,就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其实,在大家族中,父子之间的关系,既有传承,又隐隐有对抗,就像是封建王朝中的皇帝与太子。

三族大比后的次日,张家之人,被以勾结妖怪为名,满族抄斩!

张家灭门了,他们留下的利益,却是让无数人眼馋。

再接下来的几日。

荀家门庭若市。

有单纯巴结关系的;有试探练脏之后法门的;有想在瓜分张家产业中分一杯羹的。

甚至,家族内部,也不平静。

各房之间,为新得来的巨大利益份额,唇枪舌剑,争论不休;还有,那头‘虎妖’的虎皮、虎肉、虎骨、妖丹,更是被族内无数人眼热。

荀沐这里,也成了公关对象,差点被踩平了门槛。

他懒得理这些烦心事,索性躲了起来。

可荀沐躲得,父亲荀衍却躲不得。

幸好,荀衍为家主多年,手腕不俗,作为仲裁者,很好调和了各方需求,让大多数人都心满意足。

张家遗留下来的利益,被分割完毕之后,历元县并没有平静下来。

有一些心怀不轨的武者,为窥探练脏之后的法门,明里暗里用出了不少手段。

可惜,无用。

荀沐凭借着绝世武力,一一横推过去,将这些触手斩断。

铁血手段之下,终于风波渐消。

毕竟,这个时代信息传播不便,荀家疑似有练脏之上法门,只是在历元县一带流传,更远处的武者,却是不信的。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荀沐企图以斩‘虎妖’之名,引来本土修行者的谋算,也并没有成功。

自始至终,都没有修仙者来拜访。

又三月后。

荀府。

荀衍泡在澡盆中,双目微阖,一心运功,混沌色的药水以他为中心,缓缓旋转。

这药水,乃是虎妖血、虎妖骨,佐以各种大药,调配出的药浴。

若是放在外界,这一滴药浴之水,怕是都会被当作灵丹妙药,炒出天价,可在这里,却是被奢侈地用来泡澡。

不但如此。

荀沐站在身后,一只手搭在荀衍背心,表面看去,是传输真元,实则是赠以造化之力。

盏茶功夫后。

浴桶炸开,青金色的真元,在荀衍身周闪烁不定。

“恭喜父亲,突破先天!”

荀沐见到这一幕,微微一笑。

次日。

历元县外,十里长亭。

荀家一族,还有交好的颜家,来为荀沐送行。

“注意安全!”

荀衍拍拍荀沐肩膀,千言万语,最终化作这四字。

“沐儿啊,”

母亲林婉以泪掩面,嘤咛叮嘱:“在外面若是过得不顺心,就尽早回来,继承万贯家财…”

“还有娶我!”

颜青凌眼眶红红的,连忙补充道。

“大兄,下次回来,再一起逛新月楼啊!”

荀文、荀辰大声喊着。

“好了,父亲、母亲、青凌,还有各位,就送到这里吧!”

荀沐笑笑,抱了一拳转身,口中唤个‘架’字,骑着青骢马绝尘而去。

山高水长,一袭青衫,很快消失在初升的朝阳之下。

江湖游历,若是有实力傍身的话,其实是很有意思的。

一路走来,荀沐品味过各地的美食,见识过不同的风景,还遇到了数次江湖仇杀,杀人劫道。

当然,以他武道先天的实力,自是轻易趟平一切。

唯一遗憾的是,至今为止,仍旧未遇到过修仙者,甚至,就连灵异事件都未曾再见到过。

两月后。

这一日,黄昏,落日,古道。

荀沐牵着青骢马,看着自己买来的简易地图:“这是到了青化县地界了,进县城还有一段距离,罢了,今日就在这客栈歇息一晚吧!”

他喃喃自语着,进入客栈。

这客栈不大,属于家庭作坊式,主事的是一个老头,还有一个壮年小伙,两人面目有六七成相似,应该是父子。

此时,见到荀沐进来,那老头就连忙招呼着:“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一间上房,再来些吃食,还有我的马儿,也好生照料着!”

荀沐瞥了两人一眼,这般道。

“吃食、马儿都好说,只是,今日住店的人比较多,上房没了,只剩一间杂物间…”

老头为难道。

“那就这间杂物间吧!”

荀沐递过块碎银:“这是定金,明天我离开时,多退少补。”

“成的!成的!壮子,你去牵马,我领客官去房间!”

老头赔着笑,呵斥自家儿子。

那个叫‘壮子’去牵马,老头正要领着荀沐去看房,这时,门外,又来一个赶路的大汉:“老丈,来一间房间!”

“客官,今日客满了!”

“怎么,欺我没钱?”

那大汉眼睛一瞪,拍出一把铜板。

“这…”

老头咽了口唾沫,不舍得拒绝送上门来的生意,于是道:“房间是没有了,但还有一间灵堂,里面摆放着老朽刚过世的儿媳妇…客官,你敢去住么?”

“怎地不敢?”

那大汉是个胆大的,凛然不惧。

“那行,我先领这位客官去看房,您且稍等。”

老头领着荀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