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下来,最让俞家姐妹们耿耿于心的事情,就是父母当年的重男轻女。
为了这个弟弟,她们牺牲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有的甚至可以说是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哪怕是如今人到老年,很多事情她们都已经看淡了,但这件事情却始终无法让她们释怀。
也因此,当年俞建松接连生了两个女儿之后,俞老夫人的三个姐姐们凑在一块儿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私下嘲讽,说她们的父母到弟弟没能生个儿子继承香火,还不定会给气成什么样子呢。
说不定他们还会逼着俞建松赶紧再接再厉,努力生个儿子出来。
真要那样的话,俞建松的日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松快的!
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她们还觉得,俞建松这辈子的命是真好。
不过,这也就是大家私底下吐槽几句罢了,那是绝对不可能传出去让外人听见的。
这些年来,俞老夫人也就把俞建松一家子,当成是普通的亲戚一样看待罢了。
俞建松要是主动来白家呢,俞老夫人也会好好招待。
但想让俞老夫人主动去俞建松家坐坐的话,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也因此,虽然俞建松是俞老夫人的亲弟弟,但他在白家的存在感,却实在是没有几分。
俞老夫人没有想到,儿子会突然提起他来。
“你都说了那是你舅舅,我能不记得吗?”俞老夫人皱着眉头道,“怎么,他们一家子惹事儿了?俞建松这些年不挺老实的吗?他那清洁公司的名头,我就是不特意去打听,都能时不时的在耳朵边给听到。”
这样的日子要是还不算好,那什么样的日子还算好呢?
白晋则顿了顿,想着自己怎么才能尽量把话给说得委婉一些。
可他想来想去,都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委婉!
无奈之下,白晋则只得直言道:“我今天不是一直在调查昨天晚上出现在镜子里的那个黑痣男人吗?他今天在街面上露面了。有监控录像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在今天傍晚的时候,从后门的巷子里,进了舅舅名下的那家清洁公司所在的大楼。”
别看俞建松当初开的只是一家小小的清洁公司,这么多年发展下来,他的清洁公司早就开拓了无数的新业务方向,名下的分公司也越来越多,最后甚至成立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集团公司!
早在十几年前的时候,俞建松就趁着京城郊区的地皮还算便宜,抓紧时间买了块地,后来又建起了楼,把他名下大大小小的公司都给搬了进去。
到现在,因为京城的飞速发展,他那栋原本位于郊区的楼,竟然成了京城某个区的中心地带,整栋楼的价值立马就翻了好几十倍!
有不少人找上俞建松,想买他的那栋楼,包括楼下的地皮。
俞建松一直也没卖,就自己用着。
所以,白晋则说那个黑痣男人进了俞建松的清洁公司所在的大楼,实际上就是在说,那个男人就是进了俞建松的公司!
俞老夫人听明白了儿子话里的意思。
她的腰板一下子就立挺了起来,脸色也比之前又严肃了许多。
俞老夫人沉声道:“晋则,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说,那个黑痣男人,跟俞建松有关系是吗?”
别看白晋则还看在长辈的面子上,在提起俞建松的时候会称呼一声舅舅。
可实际上,俞老夫人和她的几个姐姐,向来都是对俞建松直呼其名的。
“妈,你别着急。”白晋则忙道,“我们现在只是有这种猜测而已,但那个黑痣男人和舅舅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这都还在调查之中。在结果还没出来之前,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说不准?”俞老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白晋则,你可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你?如果不是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你会在我面前轻易提起这件事情吗?你就直接告诉我,那个黑痣男人和俞建松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妈我还好好的,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更没到遇到点儿事就扛不住的时候!”
俞老夫人的声音不算太高,但她说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不容忽视。
就连坐在她旁边的符慕白和陶文韵都多少受到了些影响,脸色也变得肃穆起来。
白晋则喉头一噎,只得老实的道:“好吧,既然妈你都已经猜到了,那我也就不瞒着您了。我这边儿已经查了出来,那个黑痣男人的真名叫洪昌。他从十几年前开始,就进了舅舅的清洁公司,当时他的职位是保安。后来他又升职过两次,最后成了清洁公司的保安队长。不过,这个保安队长的位置他也没做多久,很快就被调到了舅舅身边,成了舅舅的私人助理,帮着舅舅处理一些私事什么的。”
也就是说,这个洪昌和俞建松之间的关系,分明就是相当的不简单!
可洪昌又跟暗害俞老夫人的邪师有着密切的关系。
那这个邪师,会不会其实就是俞建松请来的呢?
想要害俞老夫人的人,又会不会其实就是俞建松呢?
俞老夫人一想到这些关联,肚子里的火气就蹭蹭蹭的直往上冒,简直就快要压制不住了!
再听着白晋则一口一个舅舅的称呼俞建松,俞老夫人更是怒上心头,突然间出口斥责道:“俞建松就是个不要脸也不要命的货色,他算你哪门子的舅舅?!”
白晋则:“…”
他其实也不想认俞建松这么一个人做舅舅。
可血缘关系摆在这儿呢,这也不是他说不想认就真的可以不认的。
再说了,反正这个所谓的舅舅一年也见不了两次,偶尔叫上两声也无妨,全当是看他妈的面子了嘛!
只是偏偏,对这个舅舅意见最大的人,也是他妈!
要说平常的时候,他妈也没怎么管过这称呼上的事儿。
不过现在嘛…也怪不得他妈发脾气。
只能怪他自己,平常喊舅舅喊得顺口了,这一时半会儿的想改,竟然还多多少少有点儿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