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人物(1 / 1)

另一边,夏帝一行,沿着隐路回到大夏皇宫之后。

一个禁卫上到殿前,膝跪在地,双手举着一个信封高过头顶。

老太监神色肃穆的取过禁卫手中信封,上面有一个特殊的金属印记封存。

只见老太监从衣袖中取出一物,滴在信封上,发出呲呲声响,一滴妖异的黑色液体挥洒不见。

去了上面的封印之物,老太监这才将信封送到天子案前,供上阅。

这封信,是大夏禁卫中,负责特殊情报的部门,专门从大夏国境之外传来的一封,不知来自何处的书信。

只有装有信封的金属盒上有特殊印记,经过反复比对验证确认了其真实性,才送到京都。

负责值守的禁卫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将信件经过层层转递,送了上来。

拆开信封,就连伺候在旁的老太监也只低眉看了一眼,便主动退了出去,只余夏帝一人,独坐龙椅之上,目光扫过信封,神色间看不出喜怒情绪。

“把禁军统领李毁找来!”

“诺…”

夏帝放下手中的信封,神色不喜不悲,平静如水,但是手指落在身旁的龙椅上,一个清晰的指印出现其上。

“臣李毁,叩见陛下!”

龙案下方,一个身着黑色盔甲,身形只比寻常人壮硕一些的中年男人单膝下跪,低着头颅,等待夏帝吩咐。

“你的棋子死了,你看看吧!”

夏帝递来那封信,禁军统领李毁闻言,面无表情的接过信件,然后看着这份最高等级的情报,沉默良久之后才出声道:“棋子之死,臣会亲自负责彻查,如果泄露了消息,碍了陛下的事情,臣领全家头颅来见!”

夏帝闻言,从龙椅之上缓缓起身,跪在下方的禁军统领李毁,此刻头颅俯得更低下了。

“锵~”

一道剑身出鞘的声音,在空寂的大殿上响起,萧瑟肃杀之气更浓。

夏帝手握着随身配剑,剑尖触地,轻轻用力,金石所做的地面出现一道醒目的裂痕。

提着剑,来到李毁面前,夏帝就这么握着剑,站在他身前,君臣之间就以这种情形保持了很久。

“拿着这柄剑,去将取你儿子性命的人斩了,再找一个你信得过的人抵上,我不想再等下一个十年…”

过了良久,就在场中气氛压抑到极致,即便是李毁,身躯也不由得轻微颤抖了一下,有些支撑不住了。

“诺!”

双手接过夏帝手中的剑,李毁心中也轻轻松了一口气,额头的汗水滴落在地,然后身形提拔的后退着退出了大殿。

可是在他的脚步下,一个个清晰的水渍脚印印在地面之上,原来他的全身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只有他清楚,十年前是他亲自将只有十五岁的儿子送到了那个地方,并且只告诉了他一句话。

同时,他身上负担的秘密也太沉重,即便是铁石心肠如他,此刻也不敢有丝毫心存侥幸之意。

十年了,如今他的儿子却已经死了,死的时候,他甚至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李毁离开以后,夏帝坐回龙椅之上,目光没有丝毫改变,但是神色却有些镇重,他在思考,毕竟,摆在帝王面前的路有千万条,但是唯独没有退路,既然选择了,那就要去做,即便是粉身碎骨。

刚走出大殿,来到偏殿位置,前方两个早已等候在此的副统领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差点摔着的统领,然后等候命令。

“有件事,我必须亲自去一趟,你们一个留守待命,一个随我一同前往吧。”

“诺~”

“诺~”

两个副统领闻言,神色凝重,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心中却一紧,因为有些事情连他们都不知情,这必然是天大的事情,如今竟然要统领亲自走一趟,必然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出了事情,禁军暗部必然有错,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边一个重要人物或许因为这件事,已经死了。

随着三位正副统领的离去,禁卫中,很快便有不少精锐之师被抽调集结,远赴大夏之外。

另一处,大齐境内也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京都之内,一个酒楼的老板被人发现,尸体置于市井之中,身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惨不忍睹。

大齐府衙的捕快们封锁了四周,待仵作前来,查验了尸身,又在四周寻到一些衣物后,尸体才被捕快们抬回了府衙。

不到一天时间,酒楼的掌柜便领着一个妇人以及一个白须老人前来认领尸体。

“夫君~”

当府衙的捕快掀开白色布裹的一瞬间,识得面相之后,妇人抑制不住眼泪,口中惊呼一声,便晕了过去。

而那白须老翁,单手拄着木杖,眼中悲伤之意浓厚,手指颤颤巍巍的抚摸着白布之下冰冷身躯,口中低声嘶哑的喊道:

“儿啊!回家了~”

白须老翁忍着悲痛,手指轻抚在他亲儿子冰冷的脸颊上,从面相上,依稀能够看出方面稚嫩的模样。

身旁的酒楼掌柜连忙从怀里掏出银钱,开始打点府衙中的捕快们。

收了银钱,办理了文书,捕快们表示一定要为未亡人们抓住凶手,这才作罢。

妇人与白须老翁雇了车马,买了黑色棺材,安置了商人尸身,才撒着黄纸,沿着街道一路回了客栈。

酒楼后院住所,白色挽联贴于门房两道,妇人与一幼童瘫坐于黑棺之前,前方烧过的黑色灰烬被冷风吹起,卷起一股寒意。

到了夜晚,凭吊的人终于散完了,院中忙活的小厮,伺候的丫鬟等,有条不紊的迅速汇集起来,然后在老翁的示意下,立刻开棺。

“胸腹之上,一共八道外伤,肉卷向外,疑似利刃所致。”

“头颅无恙,后脑有淤青,疑似重器敲击所致。”

“四肢咽喉皆有外伤,手臂处有一小洞…”

“呼呼~”

“味道清淡,附有香味,见银变色,剧毒之物,疑似唤神液,一种乱人神魂的毒物…”

“……”

“统领,这人死前受过折磨,或许死之前神智已经被摧毁,凭借着最后本能,咬舌自尽的…”

“下去吧…”

“是。”

另一边,副统领招呼过人手,听了一段消息,然后又让他们按着计划行事。

至于其他,则一无所获,似乎是个老手,没有留下丝毫线索,除了一具尸体,其他的线索少的可怜。

“大人,对方明显是想引蛇出洞,我们…”手下人迟疑道。

“哦?为什么送货上门是吗?”副统领又接着说道:“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引蛇出洞呢…”

“是!”

一群人在此住了三天,宛若普通人一样,停棺,守夜,然后发丧入土。

但是,一连三天,来往的人群中,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入土后,妇人与老翁卖掉了酒楼,拿着一笔钱,带着哀伤的心情回了老家。

一行人走得很慢,相熟的人也报以同情之意,送出城后才有回散的。

黑夜来临,一处隐蔽的地道之中,一群人蹲在这里已经三天了,除了前方的坟墓中多了一个新坟外,再无其他人影。

“都打起精神来,谁要是挨不住,就给自己来上一下…”

一个人影小声提醒道,其余两人瞬间便清醒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有些朦胧了,不出两个时辰,天都该亮了。

“来了…”

一道细微的响动从地面传来,蹲守的三人惊醒,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四周,避免眼神直视前方,只能用余光探查。

“挖开!”

“是。”

是两个黑衣人。

来到新立的坟前,熟门熟路的开始挖掘起来,不到一刻钟,一口漆黑大棺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取出匕首,依次起开铆钉,揭开棺盖,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

“大人,尸体还在,或许我们猜错了?”黑衣人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管错没错,如今人死了,不是也是了。”

“是。”

另一个黑衣人显然也知道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两人将棺材重新钉上,又盖上泥土,恢复原样后,清除了四周的所有痕迹,才慢慢退走了。

“大人,有收获了…”

一处小院中,正闭眼养神的李毁睁开眼睛,手按在剑柄之上,通红眼眸注视来人片刻,然后浑身的气势又松懈下来,沉默了片刻之后继而说道:“知道了,带路吧。对了,吩咐一声,让手底下的人把带出来的家伙都带过上,这一次我亲自伺候。”

“是!”黑衣禁卫应声,然后看了自家统领一眼,浑身一抖,差点没绷住。

大齐都城郊外的荒野之中,寒冬中的山林间响起一声清脆鸟鸣,片刻后又响了起来,交相呼应。

一间临时扩充的石室内,十余个浑身散发着血腥气息,气息奄奄的人被束缚在石壁上,脑袋无力的垂下。

一卷记载很详细的纸张被李毁握在手里,看完了上面记载的信息他的眉头一皱。

手底下人见状,自觉的将身后的家伙事都拿了出来,摆放整齐。

“你们都出去吧。”

“诺…”

得了命令,手底下的人虽然早就想走了,但是步伐却不紧不慢的。

还未走出石室,一道惨无人道的哀嚎声响了起来,迫人心神,所有见过自家统领手段的人,莫不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在统领手下,死或许是最轻松的一种罪罚。

一天一夜后,李毁从石室中走了出来,目光疲惫,却杀气腾腾。

“传回老家,另外再调派一些人手过来,我有大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