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山城!
这座一郡之城,当初乃是颜清溪的驻地,只不过如今的颜清溪已经死在渡边城西门之外,之前的一段日子,可谓是人心惶惶。
不过最近几日,洪山城中的慌乱气氛倒是缓和了几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紧张的气氛,因为外间有着三万敌军驻扎。
说起来城外的三万大军,有很多都是从这洪山城调拔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洪山城的敌人,不得不说三十年河东。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洪山城有了一位新任城主,正是已经突破到四境圆满武师的杨巡,曾经在渡边城也是不可一世的城主。
当然,杨巡这个城主,虽然有着四境修士的化光大师相护持,但他能当上洪山城城主的更大原因,还是因为颜氏一族的支持。
比如说现在的洪山城东门城墙之上,就站着一位达到了五境小成境界的武师,名叫木成荫的颜氏供奉。
洪山城名义上是杨巡当城主,实际上大多数的决定,他都得看木成荫的脸色,这让杨巡无疑很是怀念当初在渡边城一家独大的日子。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木成荫无论是实力还是身份地位,都远在他杨巡之上。
如今的这位杨巡城主,在得罪了镇东王府之后,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东门城墙之上,杨巡看着外间那十里连营,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担忧。
好像当初十万大军围攻渡边城的局面,今日已经是反转到了洪山城的身上。
“呵呵,杨城主不会是怕了吧?难道想再来一次弃城而逃?”
旁边的木成荫明显是看到了杨巡的脸色,这句嘲讽之言出口,无论是杨家父子还是化光大师,都是脸色微变,这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啊。
“木先生说笑了,当日渡边城之难,乃是镇东王府勾结海族所致,杨某也是自知不敌,这才提前离开,星夜赶来洪山城,好让颜城主早作准备!”
杨巡心头大骂出声,明面上却是不敢得罪这位颜氏供奉,只能是将之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谎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有些相信那就是事实了。
“原来如此!”
木成荫也没有去拆穿杨巡的瞎话,只是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让得杨巡差点直接爆发。
要不是打不过你这老家伙,绝对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对于如今的局势,木先生有什么办法?”
杨巡不愿在这件丑事上多说,既而转了话题。
你木成荫不是能耐吗?外间三万大军围城,而洪山城守军只有一万左右,他没有太多的把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洪山郡城城高墙厚,还挡不住这些土鸡瓦狗?”
木成荫不屑地看了杨巡一眼,似乎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也让杨巡心头暗骂。
这老家伙修为虽高,却是一个不知道怎么打仗的草包。
不过在看了看洪山城高达十数丈的城墙之时,杨巡倒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暗道对方就算是想要攻上来,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杨巡,你这卑鄙小人,怎还有脸当这洪山城的城主?”
就在杨巡心念转动的时候,下方突然传出一道高喝之声,让得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一片,因为对于这个声音,他并不太陌生。
“张文!”
杨巡身为四境圆满的武师,眼力自然是极好的,第一时间就循声看到下方大军阵前的一道身影,正是渡边城的四境武师张文。
这一次王府大军兵分三路,中路自然是由镇东王陆明阳亲自坐镇,南路大军乃是由宰相赵启东掌控全局。
而这北路大军,则是由原来渡边城的两个四境武师,张文和顾允联手掌控。
其实渡边城一战之后,镇东王府收编了整整十万大军,军中自然也有一些四境的万夫长,可陆明阳又怎么敢用?
比如说这北路大军,如今攻到这郡城洪山城,很多兵士都是从这洪山城出去的,若是临阵倒戈,那可是天大的麻烦。
张文和顾允以前虽然没有领军打过仗,但实力摆在那里,又是渡边城老牌强者,对于镇东王府已经是死心塌地。
此刻张文明显是看到了城墙之上的杨巡,而且还得到了另外一些情报,当初杨巡弃城而逃的行径,他心中一直都憋着一股气呢。
“杨巡,当初你在渡边城大难之时,弃全城数十万百姓于不顾,我都有点担心,今日的洪山城,会变成当日的渡边城呢!”
张文的高声再次传来,这几句话可就有些诛心了,那是在赤果果地说真到了那危险关头,杨巡这个新任的洪山城城主,恐怕也会弃城而逃。
东门城墙之上,诸多守城将士,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张文的高声,他们的目光都是转到了新任城主的杨巡身上,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如果说刚才木成荫的嘲讽之语,还不会让他们多想的话,那此刻大军压城,这位新任城主,会不会真的在那危急关头,选择自己保命,而不顾他们所有人的死活呢?
“张文,你休要血口喷人,明明是镇东王府勾结海族在先,明知不敌的情况下,我选择自保报信,有何不对?”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杨巡也只能是将先前的说辞拿出来又说了一遍,让得一众洪山城的将士们都是将信将疑。
镇东王府的讨逆檄文,他们自然也都看到了,可是国都官方的说法,就是镇东王王府勾结海族想要谋反。
双方各执一词,他们自然是更加相信国都的正统消息了。
“红口白牙,真是会颠倒黑白!”
下方的张文喝骂一声,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之色,听得他高声道:“王爷早就料到你会如此胡说八道,那就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吧!”
“哼,任你说破大天去,也只是你渡边城一家之辞!”
杨巡自然是不相信对方能拿出什么证据,因此他冷哼一声,如果单是城外敌军的说法,这些洪山城的兵将们,又怎么可能相信?
“看好了!”
张文并没有太多理会杨巡,见得他右手倏然一抬,紧接着一抹光芒便是冲天而起,让得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凝注到了那道光芒之上。
“好像是一面很大的镜子!”
一名三品武师的百夫长眼尖,待得他口中之言发出后,所有人都是同时看出那确实像是一面镜子。
一面悬浮在洪山城东门城外天空之上的镜子,几有数丈方圆,其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特殊气息,让得东门城墙上的几大强者,脸色都有些变幻。
“杨巡,听说过水月镜吗?”
下方的张文,脸上噙着一抹快意的笑容,而当杨巡听得他口中所说的这个名字之时,脸色瞬间大变,似乎是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了。
水月镜,那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宝物,相传可以记录一切发生过的事,只要是水月镜记录的过程,都可以重新开启,让往事在镜中重演。
只不过哪怕是最低阶,时效性最差的水月镜,也是价值不菲,甚至是比芥子镯还要珍贵十倍不止。
水月镜这种东西说来神奇,但对于普通的武师来说,却是有些鸡肋。
过去的事想要记录,凭脑子就行了,又何必花费大代价去买一面水月镜?
可是此时此刻,杨巡都没有心思去想张文如何能拿出一面水月镜,他更担心的是,自己在渡边城所作所为,恐怕将在水月镜之中无所遁形。
哗啦!
尤其是当杨巡看到水月镜中出现影像,第一个画面就是渡边城城外海防大堤坍塌之时,其脸色都变成了猪肝之色。
很明显当时在海族来袭的时候,陆寻就留了一个心眼,镇东王府虽然没落,好东西还是很多的,其中就有一面水月镜。
陆寻自然不会亲自出面记录那一战的细节,他早就将水月镜安装在了渡边城东门城墙一个隐秘的角落,将那一战的细节,记录得清清楚楚。
看到那水月镜中的影像,杨巡知道耽搁不得,见得他一个闪身,已是将旁边不远处一名守城护卫手中的弓箭给夺了下来。
一枝长箭快若流星,朝着水月镜飙射而去,四境圆满武师的这一箭去势惊人,眼看就要射在水月镜的镜面之上。
然而就在此时,又一道寒光自下而上,竟然精准地撞在杨巡射出的长箭之上,发出一道清脆之声,也让这位新任洪山城城主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顾允!”
杨巡倒是认出了那同样弯弓射箭的四境武师,正是渡边城的顾允,只是他以前一直都不知道,这位居然还是一位神箭手。
“怎么?杨城主是怕真相大白于人前,你这洪山城的城主坐不成吗?”
张文冷笑一声,直接高声喝问,此言一出,诸多洪山城的将士,尽都是心头一动。
因为他们都能想到,若不是水月镜内的内容对杨巡不利,这位新任城主,又何必着急忙慌地要破坏那月水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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